端阳看着他，神色坚毅却温柔：“有些事情，当你走到终点再回过头看
时候，会非常清晰。
确实知道这点。”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
做？”
他这问时，已经准备好
听青年说：请你替给老师报仇
类句子，但令他意外是，端阳只是说，想留在这里，把事情查清楚，
端阳叼着烟，开始收拾段万山骨灰。
他手上拿着刚从船上带下来骨灰盒，准确来说，那也并不是什骨灰盒，而是个比较大糖果盒盒，铁质，方方正正，里面原先摆着综合口味怡口莲，现在闻起来，还透着股奶糖香吻。
青年就是举着这样骨灰盒，仔细捡拾自己老师骨灰，看着他背影刑从连缓缓开口：“以为你会说，你们是医生，唯物主义者，没有保存骨灰习惯，毕竟人真已经走。”
“留个念想而已，其实真不重要。”端阳向旁边抖抖烟，回答他，“而且如果老师不是死于败血症，那他应该很乐于将自己遗体捐献出去给学生做解剖，他曾经就说过这个。”
“这确实像段万山会做事情。”刑从连这样说，“很执着，又很潇洒。”
生对段万山介绍，所以看到此情此景，他总觉得现在这种火化方式不该是像段万山这种人应有结局。他应该儿孙满堂，或者和他傻学生在起白头偕老，这才是做那多事情段万山先生该享受福报。
但看着段万山在冲天大火中渐渐化成白骨然后成为灰尘样子，他又觉得，其实生死本来面目，也就是这样。
死亡会在某天突如其来，它如巨浪压顶，令人无法拒绝，当它到来时，从不会看看你生平然后做出选择，从来都不是这样。
太多人觉得来日方长，包括他也是这认为，其实真相当然残酷很多，他今天真非常清晰而深刻认识到这点。
火焰渐渐熄灭，大部分人都被赶回船上，刑从连认为端阳可能需要这样独处时间，他也准备要走。
端阳依旧背对着他，沉默地做着事情，望着青年人背影，刑从连缓缓开口：“虽然有些话林辰来说比更合适，但鉴于他身体状况，觉得由代劳也未尝不可，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请说。”
“你老师其实喜欢你……”刑从连还想继续讲述他从段万山那里听到故事，却被端阳打断。
“知道。”
“你怎又知道？”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打火机啪地声轻响。
他心中怔，猛然回头，却发现端阳只是点根烟。
“不会殉情，请放心。”端阳像是猜到他想法，这说道。
刑从连挑挑眉，端阳将打火机和烟盒朝他扔来，看在眼前这位悲伤年轻人份上，他抽出烟，陪对方抽根。
端阳这回抽烟姿势与先前被呛死去活来模样很不相同，他像是老烟枪似地，吸口烟，在口腔里过遍，然后吐出，刑从连不禁对这位青年人学习能力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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