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爸做饭,这点可能跟般家庭不同。
窗户冲东,窗外是个大酒店,挡住天中大部分时间光,只有到傍晚时分,夕照日光经酒店窗子反射,才能照进屋内点。这时酒店窗户亮三分之,大多拉着帘子,有扇没拉,个保洁工人在里面铺床,双手抻着被单,用力甩,罩在张洁白双人床上。
门响,妈回来。推上抽屉从房间走出来,妈正在脱鞋,她弯着腰抬头看,说,你怎回来?说,遛弯去?她头发又白片,眼袋也比上次见她大圈,体型倒没怎变,还是微胖界人士,穿着褪色红羽绒服像只棕熊。跟楼上二嫂去广场,她说。她每天活动区域不会超出周围两公里。说,妈,你知道二姑夫和哥,丢吗?妈说,知道,你二姑前天给打电话,你吃饭没?说,在车站吃,俩大活人咋说丢就丢呢?妈说,问你,这十年,你跟你二姑夫你哥说过几句话?回想会说,爷去世时候说几句,爸去世时候说两句,其他想不起来。妈说,再问你,你爸有病时候,他们来过几趟?说,想不起来。她说,来过趟,你爸住院个月,说不出来话,他们来,坐二十分钟,买两斤苹果盘香蕉,扔二百块钱,就这次。说,啊,都忘。妈指指自己脑袋,从小记性不好,丢三落四,但是这种事记得清,样样都码在光底下。说,光底下?她说,就像光照着,那清楚。说,陈芝麻烂谷子事儿就别说,明天去看看二姑,你去不去?妈瞪着说,你就为这儿回来?说,啊,大姑早上给打电话。妈说,请假?说,请年假。妈说,香港还去不去?有点愧疚,走过去拍拍她胳膊说,妈,明年。妈说,行,要不是你爸死,指着你?说完走进自己房间,把门锁上。
妈过去是个十分温和人,听爸说,妈年轻时是个开心果,虽然有点任性,但是十分招人喜欢,梳着条黝黑大辫子,打扑克就偷牌,见谁都笑。工厂倒闭之后,俩人自谋生路,妈变得阴郁点,老房子被拆迁,住到郊外棚户区去,妈又阴郁点,回迁之后,房子没有阳光,楼道无人清扫,楼上住着些以打架斗殴为生少年租客,直到父亲去世,这重击,使妈彻底变成个阴郁中年女人。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放弃,想要去香港,便是种努力,可惜让她失望,想来想去,在心里恨起大姑馊主意来。
第二天早,妈房门没开,站在房门口听会,她应该是起来,不过没有电视机声音,也许就是在坐着。找东西吃,饭已经做好,盘西红柿炒鸡蛋,小碗鸡蛋糕,都温在电饭锅里。个棕色电话本,放在饭桌上。翻开,是爸字迹,记着很多地址和电话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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