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仓库,车轱辘底下是新铺路。看见父亲,会招手说:高棋,忙呢?父亲说:没忙,没忙,卖会呆。狱警点点头,骑过去。那年父亲三十五岁,妈妈刚刚走,爷爷半年之后去世。
个月之后,父亲下岗,仓库还是有人看,不是他,时过境迁,看仓库活也成美差,非争抢无法胜任。按照死去爷爷话说,是这个道理,就算有个下岗也是他,何况有这多人下岗,陪着,不算亏。
父亲从十几岁开始喜欢下棋,到让人无法容忍程度,爷爷活着时候跟说:早知道唯儿子是这样,还不如生下来就是个傻子。据说,父亲下乡之前,经常在胡同口路灯底下下通宵,洒灯光,群孩子,附近会下棋孩子都赶来参加车轮战,逐渐形成群人对父亲自己局面。第二天早上回家,天夜没吃没喝,竟还打着饱嗝,脸上泛着光辉,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爷爷傻笑,爷爷说:兔崽子,笑个什?下个臭象棋还有功?父亲说:有意思。然后倒头睡。下乡之后,眼不见心不烦,爷爷知道在农村也要下,看不见就算吧,只要别饿死累死就行。从父亲偶尔透露只言片语判断,确如爷爷所料,在农村下四年棋,封信也没写过。后来没人与他下,又弄不到棋谱,就自己摆盘,把过去下过精彩棋局摆出来,挨个琢磨。回城之后,分到工厂,那时虽然社会不太平,工厂还是工厂,工人老大哥,人人手里只铁饭碗。刚进工厂没多久,举行象棋比赛,父亲得第名,赢套印着“大海航行靠舵手”被罩。母亲当时是另个车间喷漆工,看父亲在台上领奖,笑得憨厚,话也不会说句,顿觉这人可爱又聪明,连眉毛上那根黑毛都成可爱又聪明缩影,经人说合,大胆与父亲谈上恋爱。爷爷看有媳妇送上门,当即决定拿出积蓄,给母亲买辆永久牌自行车,黑漆面,镀钢把手,斜梁,座位下面有层柔软结实弹簧,骑上去马上比旁人高块。母亲非常受用,觉得家子人都可爱,到礼拜天,就到父亲家里来干家务,晒被,擦窗,扫地,做饭。吃过饭,掏出托人在百货商店买瓜子和茶叶,沏上茶,嗑着瓜子,陪爷爷聊天。
有次父亲站起来说:你们聊着,出去转转。爷爷说:不许去。坐下。母亲说:让他出去转转吧,陪您老聊天儿。爷爷说:前阵子街上乱,枪啊,炮啊搬出来,学生嘴里叼着刀瞎转悠,现在好些,也有冷枪,前趟房旭光,上礼拜就让流弹打死。母亲点点头,对父亲说:那就坐会儿吧,会儿骑自行车驮回去。父亲说:爸,旭光让打死时候,正在看下棋。街上就那颗流弹,运气不好,就没事儿。爷爷脸色铁青,对父亲说:你想死,等娶完媳妇,生完孩子再死。母亲忙说:大爷,您别生气,时候不早,让他送回去吧,来时候街上挺平静,晌天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