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玉
剑柄冰凉温润，当他手触到剑时，他内心就变化
。当他杀死第
个人，第二个人，像是被圈养幼狮突然来到野外，闻到血气息，似乎是蛮勇祖先留下本能，他开始试着挥动自己还幼嫩利爪。但当这种冷酷觉醒，在他血脉中四下蔓延，他会越来越习惯驾御他人生死，最终天下不知要供奉多少血，才能让头雄狮成年。
不知何时，他渐渐恢复清醒，自己正策马带着流民冲出敌阵，身上马上溅得全是鲜血。苹烟紧闭着眼睛缩在他怀中，簌簌发抖。回头望去，那几百宛州军已在流民冲击下七零八落，四下逃去。人们奔向他，突然开始将他围起，然后欢呼起来。
记忆，三百年前，也是个同样姓牧云人站在雪地中，面对飞驰而来骑军，心中想：“
不要象他们样生，也不会象他们样死！”
也许就曾报着这个信念，当年少年骑上战马，开始无尽厮战，最终他老，站在大地尽头，但他马后，是他杀出来整个天下。他开始建立新王朝，新盛世，也埋下新仇恨之种，三百年后，地火终于重冲出地面，所有刀下死去灵魂在要求报偿。
“六皇子此生不能用剑，拨剑之日，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十七年前，那个星卜师说完这句话，躬身倒退出殿门。个人命运从婴儿时被这句预言所改变。他父亲希望他成为个无力与懦弱人。可有因就有果，有债就有偿，该来无法被阻挡，该死无法被救赎，该报偿也终会被报偿。只因为牧云笙不想就这样死去，他拔出剑，哪怕从此天下血火满盈。
少年缓缓将剑收至眼前，仔细端详。那剑身泛出青光，果然有细密方格菱纹，不知是如何粹火可得，整把剑象是无数方晶凝成，却又没有点粗糙不平，闭目用手抚过，象抚过冰冷玉。
“苹烟……你知道吗？有人说，当拔出剑之日，就是天下大乱，王朝覆灭之时。”少年目光随着自己手指在剑身上滑过……“因为这句话，所有本该由承担，都被笔勾消，所有本该由保护，都被践踏与夺走。可是原来没有人会放过你，天也不会放过你……那
……既然乱世终是要来……”
少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冷酷而苍凉，笑得象个恶魔，他面孔上，分明折射出那些杀人无数先祖影子。
“……就让它来得轰轰烈烈吧！”
狂笑声响在,bao雪疾风之中，世间不由为之惊恐。
10
他看不清所有身边惨叫与倒下去人，杀人是那把剑，还是他自己？他不清楚。有种力量正在催动着他不断地挥剑、挥剑，斩碎面前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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