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玄瑾慌,连面上镇定都维持不住,捏着袖子来替她擦脸,边擦边皱眉:“他们说怀着身子人不能哭,你……你想听什,都说,想要什也都给,先别哭行不行?”
“不行。”她咬牙,“自己也控制不住。”
像是积多年洪水,朝决堤,怎也压不下去,李怀玉坐在车上抽抽搭搭地哭着,江玄瑾有些急,左右看看,往个方向走。
竟然就这走?李怀玉这叫个气,嘴巴鼓得跟青蛙似,心想什叫朽木不可雕,还是让他走回去吧!
正打算找车夫,然而刚抬眼,那袭青珀色袍子,竟然就又回来。
摸摸脖子上那道浅浅疤,她迷茫地问:“可你怎就这舍得呢?”
心口窒,江玄瑾睫毛颤颤,想伸手去碰碰她脖颈,但还没伸过去,就被她凶巴巴地拍开。
“做什?”她瞪着兔子眼道,“懂不懂规矩?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无措地看着她,江玄瑾抿唇,又将手伸过去。
李怀玉点也没留情,他伸手她就拍开,像小孩子赌气似,来来回回拍得他手泛红。
急地走过去,却又骤然停在车辕边,伸手抵在车辕上,墨瞳微红。
朝阳初升,郊外片清幽,他不知所措地站着,伸出手又收回。
有人主动掀开车帘,抱着肚子跪坐着,笑眯眯地看向他。
“后悔吗?”她问。
他抬眼,三分怒意七分委屈:“你又骗!”
修长手指捏着个红橙橙橘子,他走回她身边,仔仔细细地把它剥开,取茎络,掰下瓣递到她唇边。
“给你剥橘子,你原谅好不好哇?”很久以前,她是这样对他说。
低头看看他沾染汁水手,李怀玉不哭,她睁着双水灵灵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江玄瑾有些不自在,手举着,向来镇定双眸子里满是忐忑。
“应该……很甜。
“啪”地声脆响,她力道没控制好,拍重些。眼皮跳,怀玉下意识地想拉他手来看看,结果刚碰着他指尖,这人就顺势缠上来,将她手慢慢合在掌心。
“对不起。”江玄瑾哑声道。
轻轻震,李怀玉咽咽喉咙,眼里水汽控制不住地往上冒。
她其实没什立场怪他,只是最近直呕吐,又腰酸背痛,任性地想发脾气。真听见这三个字,她连五脏六腑都紧缩成团,又酸又涩。
个没忍住,眼里水汽就落出去。
什会相夫教子和陆景行好好过日子,什给孩子起名姓陆,她故意,就是故意想让他难受。
“是呀,又骗你。”李怀玉不羞也不愧,理直气壮地道,“谁让你不肯哄?”
她唇边带着笑,杏眼却是红,话说到最后,鼻尖儿也红起来。
“刚刚在想,要不直接驾车回去算,让你想回来也只能走回来。你对那狠,总不能还对你好,还让着你。”
“可是想想,又觉得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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