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久沉默。
节外生枝男女私情打碎韩子奇在妻子心中形象,打碎韩太太切希望,这远远超过钻石戒指失落和奇珍斋倒闭,她生命全部意义都不存在。而夺走她丈夫、拆散她家庭那个“骚娘们儿、浪女儿、狐狸精”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胞妹,是玉儿无情地拿刀剜姐姐心!韩太太脚跟发软,地暄得像棉花,身上轻得像柳絮,她扑倒在床上,连爬起来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多长时间,她突然像被扎刀似地跳起来:“噢,可是真傻,真傻!怎那会儿就没住这上头想呢?你们
最坏谜底,却不幸言中!
韩太太顿时如雷殛顶,她精神寄托,她幸福憧憬,十年来她苦苦盼来美梦,在这瞬间被击碎;她所信赖、所依靠丈夫,她心目中最完美男子,她生活中不可缺少顶梁柱,坍塌,折断,垮,完!她感到浑身血脉都冻住,手脚都麻木,连嘴唇都冰冷,“好哇你个没良心!们在家吃苦受罪下‘多灾海’,你倒在外头花哨上!什骚娘们儿、浪女人、狐狸精迷上你?”
韩子奇把头垂到胸前,大气也不敢出。
“说呀,你说!”
韩子奇双手捂着脸,他没法儿说。
性子人,容不得这种软磨硬泡。
“……心里烦……”韩子奇不得已抬头看看她,话说半句,又停住,那双陷在眉弓下眼睛,竟然黯淡无光,像个半死不活人。
“烦?烦什?有话就跟说,是不是在外边儿惹什烂儿?”韩太太心里直打鼓,又为丈夫着急,头脑里冒出串但凡她能想得到恶话,个个地试着问,“是那个洋人亨特坑你吧?把东西昧下?你不敢告诉?”
“没有……”
“路上遭抢?”
“说不说?你不说这就死在你脸前头!”
韩子奇咬着自己嘴唇,他恨不能抢先找个地方死去!
韩太太脸色铁青,手里当真举着把剪子,对准自己胸膛!这个男人,她已经丝毫也不留恋,刀结束自己生命,也并不是什可怕事儿。过去活着是为他,往后就用不着!“你说,那个女儿是谁?”
韩子奇个冷战,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玉儿……”
“当啷!”剪子落在地上!
“没……”
“外头该着人家账?”
“不,要是这些事儿就好!”韩子奇失神地望着发黄高丽纸顶棚,煤油灯把他影子投射上去,脑袋像锅盖似,黑幢幢犹如追踪着自己个魔影,使他毛骨悚然,在阴冷春夜,脊背和额头上却在冒汗,“该怎跟你说呢?……”
猜谜语似次次都落空,韩太太慌,在她心里,闪过个女人最不愿意想到念头,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心跳:“你……是不是在外头靠上什女人?”
韩子奇颓然垂下头,顶棚上那个魔影猛地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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