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公孙寿镌刻成‘传国玉玺’。又有:始皇二年,骞消国献给秦国名叫裂裔画工,这个人也擅长琢玉,曾经为始皇用白玉雕两只虎,连毛皮都刻画得十分逼真。这位裂裔和公孙寿就是所知道中国最早琢玉艺人,但显然他们还不是祖师爷!”
沙蒙·亨特没有能够解答他问题。但是,这已经足可以让他惊叹:“亨特先生,您有这深学问!”他本来想说:您简直是个外国“玉魔”,但没好意思说出口,担心那个“魔”字让亨特产生误解。
“不,只是知半解,”沙蒙·亨特耸耸肩,又有些奇怪地问,“韩先生,您师傅没有对您讲过这些吗?”
韩子奇脸红,不是因为沙蒙·亨特伤他和师傅面子,而是惭愧自己无知。作为个中国琢玉艺人,竟然不如个外国商人更懂得中国玉器,这不能不说是极大耻辱!
沙蒙·亨特看出他愧意,却并没有加以嘲笑,感叹道:“创造历史人,应该懂得历史!韩先生,请原谅说句也许不大恭敬话:在收藏当中,任何件价值都要远远超过您所做宝船,因为它们代表着历史,而历史本身就是无价珍宝!”
韩子奇亲手制作宝船,刚才还被沙蒙·亨特捧入云霄,而现在却又落千丈,韩子奇像随着他在长河大浪中颠簸起伏,他并不感到受侮辱,只是觉得自己懂得太少,他多愿意跳出雕虫小技局限,邀游于那浩浩荡荡激流!他默默地在那排百宝格柜子前徘徊,双眼闪烁着如饥似渴光辉。
沙蒙·亨特跟在他身后,兴致勃勃地和他同观赏,十分乐意为他担任这次“航行”向导:“……商代双钩线,是琢玉工艺史上大成就;周代以后,曲线增多,工艺和造型不断改进,精细程度超过以往,日趋美观;到春秋战国,已开始使用解玉砂,工具也进步发展、定型,从开片、做花到上光都有层次,可惜这里没有这时期实物;这件是汉代东西,汉代大件玉雕,琢工比较粗糙,但小件很细腻,您看这只玉带钩,造型小巧灵活,刀法简洁有力,就是所谓‘汉八刀’;旁边这件是唐代,缠枝花卉图案明显地受到佛教影响,典型唐代风格;宋元时代东西,可惜这里没有,那时作品也是小件多,大件少,像读山大玉海是绝无仅有;这件青玉镂雕洗子是明万历年间东西,您看,壶底有‘子网’二字,毫无疑问是陆子网大师作品。陆子冈所处时代,高手如云,佳作如林,但那时东西也有些微瑕,往往在最后碾磨阶段求形不求工,未臻完美;清代琢玉技艺又推向新高峰,出现分色巧做和镂空、半浮雕种种琢法,您宝船正是这种风格体现。但手头这几件清代东西都不是最好,是把您宝船作为继承清代风格典型作品收藏,您这样技艺,在北京还没有看到第二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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