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随同吐罗耶定来那个男孩,把壁儿递给他那碗茶,喝又续,续又唱,总共喝七八碗,可见渴得可以。璧儿看见父亲那尊敬吐罗耶定老头儿,自然也不敢怠慢这个男孩,便耐着性子次次地给他续水,心里暗暗发笑。那男孩望着亭亭玉立、肌肤如雪壁儿,怯生生地连话也不敢说。再望着老成持重梁亦清,心里充满敬畏,大人说话,他更不敢插嘴。喝足水,就愣愣地坐在靠墙机凳上,看着桌上、柜上摆着那些玉件儿,老半天才移动下位置,嘴里发出无声赞叹。奇珍斋,对他来说,是偶然闯进个全无所知天地,个新奇、神秘世界,他看得呆。
“你们爷儿俩走那多地方!这孩子是您孙子?”梁亦清瞟瞟这个男孩,问吐罗耶定。
吐罗耶定笑笑说:“不,真主没有赐给子孙,这是道云游朋友,无父无母耶梯目(孤儿),经名叫易卜拉欣。”
易卜拉欣猛然听到叫他名字,从入迷玉雕奇观中被惊醒,回过头来望着吐罗耶定:“巴巴,您叫?”
这回头,梁亦清才仔仔细细看看那张脸。这孩子虽然衣衫破旧,却是副好相貌:圆圆脸盘儿,尖下颏儿,鼻直口方,宽宽额头,两道乌黑眉毛,眉心微微发蹙,像是时时在琢磨什,眉毛下面,眼窝微陷,嵌着对清亮聪慧眼睛。梁亦清心说:好眼!看就像回回眼睛,有能耐眼睛!他想起自己也在这大时,跟父亲学手艺,父亲说:“清儿,凭你这双眼睛,不用教,光瞧就瞧会!”心里这动,隐隐萌发出怜才之意,并未说出口来,朝那孩子笑笑,替吐罗耶定说:“易卜拉欣,巴巴没叫你,巴巴跟说话儿呢。你瞅吧,到跟前儿瞅去吧!”又转过脸来,问吐罗耶定:“巴巴带着这孩子,从北京还要回福建吗?”
他不知不觉也随着易卜拉欣叫“巴巴”。在穆斯林语言中,“巴巴”本来是对老者、学者尊称,类似汉语中“夫子”,后来沿用成对祖父称呼,梁亦清以此称呼吐罗耶定,便两种意思兼而有之。
“不,泉州无家无室,方向是克尔白!”吐罗耶定捋着长髯说。
“克尔白!您去朝克尔白?”梁亦清又着着实实地吃惊。克尔白是穆斯林尊贵天房,远在阿拉伯圣地麦加,全世界穆斯林日五次礼拜都朝着那个方向;每个穆斯林生之中,如果条件许可应该前往克尔自朝觐次。每年伊斯兰历十二月上旬,来自世界各地穆斯林,远离家乡,成群结队,有步行,有骑乘,有沿途经商,有路乞讨,奔向日夜思慕麦加,虔诚受戒,脱去衣服,以白布遮身,环绕天房克尔自,亲吻“天手”黑石。人们如醉如痴,泪流满面,从此获得安拉宥赦,求得死后进入天园门券。这是穆斯林最崇高愿望,真正归宿,无上光荣!可是,克尔白远在天边啊!梁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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