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佛哎桑葚唻!”“大樱桃唻!”“好蒲子,好艾子,江米儿、小枣儿、凉凉儿大粽子唻……”
壁儿领着玉儿,闻声从奇珍斋出来,就去追卖樱桃车子。那小小独轮车上,搁着柳条大笸箩,垫着块蓝布,装满樱桃,旁边摆着罐清例冽井水,卖樱桃汉子面吆喝“大樱桃唻!”面把水洒在珠圆玉润樱桃上,鲜红玉珠还镇着水晶似冰块。这景象,只消看上眼,清凉鲜美便沁人心脾,不能不买。壁儿递过去两大枚,卖樱桃汉子便拿起只小小白瓷茶盅,盛起两盅樱桃,倒在绿茸茸鲜荷叶上。壁儿接过来,却不急于品尝,领着馋馋玉儿,回家。
梁亦清正在埋头做活儿,壁儿在他身后轻轻地喊声:“爸,歇会儿,尝尝鲜吧?”
梁亦清头也没回,只说:“那些汉人吃,可不能买!”
“樱桃,这是樱桃啊,爸,您吃几个解解渴!”
梁亦清停下手里活儿,回过头去看看,那托在荷叶上樱桃,像是盛在翠盘里玛瑙,就说:“嗯,好看,赶明儿就照这样做件儿!”
旁边玉儿早就馋涎欲滴,父亲不动手,却不愿先尝。梁亦清怜爱地笑笑:“瞧瞧就成,你们吃去吧!”
两个女儿这才伸出玉笋似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樱桃,送到嘴边,嘬着那甜甜、酸酸、凉凉美味。梁亦清望着那两张玉盘似面庞,缀着樱桃鲜红点,心中又是幅图画,全身疲劳就都消除,转过身去,继续他那艰难而又漫长琢磨。
他做活儿手工磨床,叫做“水凳儿”,说来极其简单,只是四条腿支起来张“凳面儿”,边装着转轴,带着磨玉用“坨子”——砂轮形状刀具,边挖着洼槽,盛着磨玉用金刚砂,洼槽头上开小口,下面三角形支架上托着只水盆。梁亦清做活儿时坐在只机凳上,双脚踏动水凳儿下面踏板,带动凳面儿上横轴,那坨子便转动起来;他左手托着玉件儿,凑在坨子锋利边缘琢磨,右手不停地蘸起金刚砂,抹在坨子与玉件儿之间,为降低摩擦温度,需要不断加水,“水凳儿”之名便由此而来。工具虽然简陋,工艺却十分复杂,个五件儿,从粗磨到细磨,要不断更换各种型号陆子,逐渐递进细腻程度,“活儿”形态各异,方圆不,凸凸凹凹,都靠艺人手上功夫,操作起来,手忙脚乱,却必须全神贯注,丝不苟,两只眼睛像被磁石吸住,颗心像被无形绳子吊住,以至于连呼吸都极轻极缓极均匀,无声息,“沙沙”磨玉声掩盖切,融汇切,他做起活儿来就把人间万事万物统统忘记。
这些日子,偏偏北京城很不平静。三千多名学生跑到天安门前集会、游行,要求惩办亲日派官僚交通总长曹汝霖、币制局总裁陆宗舆、驻日本公使章宗祥,放火烧赵家楼胡同曹汝霖宅子,还把章宗祥痛打顿。前几天“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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