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玩笑。”怜子眼神令行伸感到害怕,“孩子他爸,杀好吗?”随后她突然嘴角下垂,“啊,对不起,你已经不是孩子他爸。”
对痛失爱子夫妇二人来说,年末热闹节庆氛围近乎酷刑。行伸看到圣诞节装饰,胸口便掠过阵剧痛,仿佛无数细针刺进内心深处最敏感部分。
某天晚上,两人讨论如何过年。以前家人都会去怜子老家过正月。那附近有很多滑雪场,绘麻和尚人在上小学前就开始学习滑雪。
“有什好讨论,哪儿都不去也行。”怜子无精打采地看着行伸,“你总不至于想去长冈吧?”
“今年肯定不会去,老家那边估计也不方便吧……”怜子老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岳父母在避难所只待周左右,但周边还有些区域比较危险。
墙倒塌,也不知外孙和外孙女被压在下面,谁都联系不上,只能干着急。
女孩钱包里装着电话卡和写有长冈市内电话号码便条,于是警方得以确定身份。电话号码主人在自家附近小学避难,他看警察提供两个孩子照片,放声痛哭,回答说那是自己外孙和外孙女。这个人自然是怜子父亲。
地震次日下午,行伸在小学操场角帐篷里再次见到两个孩子,悲痛万分。他本想来得再早些,但路极不通畅,铁路和公路都有部分路段禁止通行。
绘麻和尚人脸上没有明显外伤。绘麻头部受伤,尚人被鉴定为受压致死。两人应该都是当场死亡,没受什苦,这算是最大慰藉。
怜子蹲在孩子们遗体前,呻吟似哭泣着。行伸只是久久地伫立在旁。他大脑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整个人仿佛失忆样。岳母哭着道歉声音空洞地从他耳边掠过。
“不光今年,明年、后年……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去。”怜子咬牙切齿地说。
“别这说,那毕竟是你老家啊。”
怜子缓缓摇摇头,直视行伸。“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怪?”
“怪你什?
三天后,汐见家在自家附近殡仪馆举行葬礼,许多年龄相仿孩子从学校赶来。面对着并排摆放两副小小棺椁,孩子们行注目礼,双手合十,放入鲜花。行伸恍惚地望着眼前光景,不知道今后自己和妻子人生还有什意义。
此后,行伸夫妇生活变得空虚而乏味。两人日日思念孩子,家中堆砌着满载回忆物品。每次看到年龄相仿孩子,他们都会忆起往日幸福时光,眼底发烫。
怜子不再工作。她把自己关在家里,整天望着孩子们照片和他们没写完作业本。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哭泣,也许是眼泪已经流干。行伸不在家时她不怎吃饭,日渐消瘦。
行伸指出这点时,她总是说无所谓。“点也不饿。个人吃饭时候忍不住会想,吃饭到底是为什呢?就算死也无所谓,还挺想死。”
行伸提醒她,别随便开这种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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