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米,孤零零,黑暗中看不清上面是不是有植被,形状细长,如同高塔,还有这种山?他在脑中过过力学,确实也是有可能,也许早年炸山取石,留下削过腮细脸。路还有,只是渐渐坑洼,绕过小山,他看见那个湖,真不小,大概有两千平方,汽车大灯照上去,如同黑眼仁儿样凝固,若不是友人发位置精确,湖被山所遮,路人是无法留意。只有他这辆车,个人,两盏车灯,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作妖儿,好好觉不睡,跑到荒郊野岭钓鱼,清晨已经完全散去,好像起床气样荒谬。既然来,总得比划下,至少带两条鱼回去,要不然第二天方灼问起,更显奇怪,最好鞋底再踩点泥,多准备点证据。他把车停下,开着车灯,从后备箱取出渔具,往湖边走。其实李晓兵怕水,不会游泳,也不敢坐船,但是只喜欢钓鱼,怎说呢?下水等于交托,钓鱼等于交谈,他喜欢后者。在卷着湿气夜风中,他展开马扎儿,坐在湖边。
事实上那天晚上谁也没有看到李晓兵,他钓鱼地方是个视觉上死角,这条路本来车就很少,偶尔过去辆,也没有人会发现他,他就像小时候玩藏猫猫孩子,不小心藏到个谁也发现不地方。李晓兵过去也夜钓过,但是从来没有超过凌晨还在钓鱼,鱼也要睡觉不是?好好睡着觉鱼,梦里被鱼钩拉住嘴唇拽上来,是不是有点残忍呢?他坐在马扎上感到挺惬意,虽说有蚊子,还不少,围着他脚脖子咬,空气也没有夜晚该有凉爽,闷热,好像比白天还热,但是此地确实十分安静,水也不臭,甚至散发出点清香味。他儿子越长越像他,他有时候偷偷把自己小时候照片拿出来看,李大星比他同龄时要高点,但是模样几乎样,尤其不高兴时,吊着个脸,并不哭泣,只是暗藏冷笑神情,好像重新搬演话剧样。他时而高兴,毕竟证明血统纯正,时而恐惧,小时候就这样?他想,然后现在这样?这是个复杂方程式,解出来东西竟是现在他。婚礼他几乎不去,葬礼他极爱参加,戴着白花看人躺在那,无依无靠,只有自己,从而明白那多欢快相聚都是花瓣,终于天会掉落,剩下孤零零根枯枝,他便显出暗藏冷笑表情。但是他毕竟没有看破,每天写作就是明证,再消极写作也是作为,不是无为。冬天去旧书店买书,看见两个书店服务生围在炉子周围烤火,两人都很年轻,书店又冷又破,屡经搬迁,搬次就换两个店员,总是有人应聘,炉子直是这个炉子。他忽然觉得将来有天自己老,不愿意去养老院,也可以来这里工作,他连飞机都修过,手脚是利索,只要对方不嫌他年龄太大就好。
头顶云又低点,原来丝风也没有,现在风突然刮起,李晓兵钓起条鱼,条健康黑鲤,像假样结实。他把它放在桶里,很快它似乎就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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