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满目凄凉，胡须颤抖地说：这些日子，他们打死
多少狼啊。打得好狼东躲西藏，都不敢出来找东西吃。
估摸大队
走，连好狼都得上旧营盘找东西吃。道尔基比狼还贼呐……再这
打下去，额仑草原
人就上不腾格里，额仑草原也快完。
陈阵无法平复这位末代游牧老人伤痛。谁也阻止不恶性膨胀农耕人口，阻止不农耕对草原掠夺。陈阵无法安慰老阿爸，只好说：看，今天要把他们下夹子统统打翻！
两人翻过山梁，向最近个旧营盘跑去。离营盘不远处，
不是道尔基又带人去打狼？
张继原说：那边全是山地，中间是大泡子和小河，卡车使不上劲，哪能去打狼呢？大概去帮库房搬家吧。
刚走到草甸，从小组车队方向跑来匹快马。马到近处，两人都认出是毕利格阿爸。老人气喘吁吁，铁青着脸问道：你们刚才看见那辆汽车上有没有道尔基？
两人都说看见。老人对陈阵说：你跟上旧营盘去趟。又对张继原说：你人赶车先走吧，会儿们就回来。
陈阵对张继原小声说：你要多回头照看小狼，照看后面车。要是小狼乱折腾，车坏就别动，等回来再说。说完就跟老人顺原路疾跑。老人说：道尔基准是带人去打狼。这些日子，道尔基打狼本事可派上大用场。他汉话好，当上团部打狼参谋，牛群交给他弟弟去放，自己成天带着炮手们开着小车卡车打狼。他跟大官小官可热乎啦，前几天还带师里大官打几条大狼，现在人家是全师打狼英雄。
陈阵问：可是那儿全是山和河，怎打？还不明白。
老人说：有个马倌跑来告诉，说道尔基带人带车去旧营盘。猜就知道他干啥去。
陈阵问：他去干啥？
老人说：去各家各户旧营盘下毒、下夹子。额仑草原老狼、瘸狼、病狼可怜呐，自个儿打不着食，只能靠捡大狼群吃剩骨头活命。它们平常也去捡人和狗吃剩下东西，饥顿，饱顿。每次人畜搬家，它们就跑到旧营盘灰堆、垃圾堆捡东西吃。什臭羊皮、臭骨头、大棒骨、羊头骨、剩饭剩奶渣，还把人家埋死狗、病羊、病牛犊刨出来吃。额仑老牧民都知道这些事。有时候牧民搬家，把些东西忘在旧营盘，等回到旧营盘去找，常常能看见狼来过动静。牧民信喇嘛，心善，都知道来旧营盘找食那些老狼病狼可怜，没几个人会在那儿下毒下夹子。有些老人搬家时候还会有意丢下些吃食，留给老狼。
老人叹口气说：可自打些外来户来以后，时间长，他们也看出门道。道尔基家从他爹起，就喜欢在搬家时候给狼留下死羊，塞上毒药和下夹子，过两天再回来杀狼剥狼皮。他家卖狼皮为啥比谁家都多？就是他家不信喇嘛，不敬狼，什毒招都敢使，杀那些老狼瘸狼也真下得手。你说，狼心哪有人心毒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