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阵如同罪人样地回到家。他简直不敢跨进草原上蒙古包。他犹豫会儿,但还是进自己家门。
张继原正在跟杨克和高建中讲全师灭狼大会战,张继原越说越生气:现在全师上下,打狼剥皮都红眼。卡车小车、射手民兵起上,汽油子弹充足供应。连各团医生都上阵,他们从北京弄到无色无味剧毒药,
中那条飞狼,能从草地上腾空而起,破云而去;或者钻进他掏挖过那种深狼洞。然而巨狼既飞不上天,又找不到洞。草原上狼神话在先进科技装备面前统统飞不起来。但是眼前巨狼仍然在拼死拼命地跑,拼尽狼所有意志和顽强地狂奔。好像只要追敌没有追上它,它就会直这样跑下去。陈阵真希望车前突然出现大坑、大沟、大牛骨,即便自己被甩下车,他也认……
两辆车上猎手都为碰上如此高大威猛漂亮巨狼而激动,比灌足酒还要红光满面。包顺贵大叫:这条狼比咱们打哪条狼都大,张皮子就能做条狼皮褥子,连拼接都不用。
徐参谋说:这张皮子就别卖,送给兵团首长吧。
巴参谋说:对!就送给兵团首长,也好让他们知道这儿狼有多大,狼灾有多厉害。
老刘拍着方向盘说:内蒙古大草原富得流油,年下来,咱们可就能安个比城里还漂亮富家。
那刻陈阵拳头攥出汗,他真想从后脑勺上给那个姓刘家伙。可是陈阵眼前忽然闪过家里小狼,心里掠过阵亲情软意,就像家里有个嗷嗷待哺婴儿等着他回去喂养。
他胳膊无力地耷拉下来,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和脑子都木。
两辆吉普车终于把狼赶到面长长大平坡上。这里没有山沟,没有山顶,没有坑洼,没有切狼可利用地形地貌。两辆吉普车同时按喇叭,惊天动地,刺耳欲聋。巨狼跑得四肢痉挛,灵魂出窍。可怜巨狼终于跑不快,速度明显下降,跑得连白沫也吐不出来。两位司机无论怎样按喇叭,也吓不出狼速度来。
包顺贵抓过徐参谋枪,对准狼身上方半尺,啪啪开两枪,子弹几乎燎着狼毛。这种狼最畏惧声音,把巨狼骨髓里最后点气力吓出来。巨狼狂冲半里路,跑得几乎喘破肺泡。它突然停下,用最后丝力气,扭转身蹲坐下来,摆出最后个姿态。
两辆吉普车刹在离巨狼三四米地方。包顺贵抓着枪跳下车,站几秒钟,见狼不动,便大着胆子,上刺刀,端起枪慢慢朝狼走去。巨狼全身痉挛,目光散乱,瞳孔放大。包顺贵走近狼,狼竟然不动。他用枪口刺刀捅捅狼嘴,狼还是不动。包顺贵大笑说:咱们已经把这条狼追傻。说完伸出手掌,像摸狗样地摸摸巨狼脑袋。这可能是千万年来蒙古草原上第个在野外敢摸蹲坐姿态活狼脑袋人。巨狼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当包顺贵再去摸狼耳朵时候,巨狼像尊千年石兽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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