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以后,陈阵对狼嗥已习以为常,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呜欧呜欧……狼嗥声,总是那凄惶苍凉,如泣如诉,悠长哀伤呢?确实像是关内坟地里丧夫女人那种凄惨长哭。陈阵从第次听到狼哭腔就觉得奇怪,为什这凶猛不可世草原狼,它内心却有那多痛苦哀伤?难道在草原生存太艰难,狼被饿死冻死打死得太多太多,狼是在为自己凄惨命运悲嚎吗?陈阵度觉得,貌似凶悍顽强狼,它内心其实是柔软而脆弱。
但是在跟狼打两年多交道,尤其是这大半年,陈阵渐渐否定这种看法。他感到骨硬心硬命更硬草原狼,个个都是硬婆铁汉,它们总是血战到底,死不低头。狼字典中根本没有软弱这个字眼,即便是母狼丧子,公狼受伤,断腿断爪,那暂时痛苦只会使狼伺机报复,变得愈加疯狂。陈阵养几个月小狼,使他更确信这点。他从未发现小狼有软弱萎靡时候,除正常困倦以外,小狼始终双目炯炯,精神抖擞,活泼好动。即使它被马倌差点儿拽断脖子、要性命,可是仅过会儿,它又虎虎有生气。
陈阵又听会儿狼嗥,分明听出些狂妄威吓意思。可为什威吓人畜也要用这种哭腔呢?最近段时间狼群没有遭到天灾人祸打击,好像没有痛苦哀伤理由。难道像有些牧民说那样,狼哭腔,是专为把人畜哭毛哭慌,搅得人毛骨悚然,让人不战自败?草原狼莫非还懂得哀兵必胜、或是精神恐吓战略思想?这种说法虽有定道理,但是为什狼群互相呼唤、寻偶寻友、组织战役,向远方亲友通报猎情,招呼家族打围或分享猎物时候,也使用这种哭腔呢?这显然与心理战无关。
那草原狼发出哭腔到底出于何种原因?陈阵思考如同锥子般往疑问深处扎去。他想,刚毅强悍狼虽然也有哀伤时候,但它们决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喜怒哀乐情绪下,都在那里“哭”。“哭”决不会成为狼性格基调。
听大半夜狼嗥狗叫,陈阵头脑越来越清醒,往往比较和对比是解开秘密钥匙。他突然意识到在狼嗥与狗叫差异中可能隐藏着答案,陈阵又反复比较着狼嗥和狗叫区别,他发现狗叫短促,而狼嗥悠长。这两种叫声效果极为不同:狼悠长嗥声要比狗短促叫声传得更远更广。大队最北端蒙古包传来狗叫声,就明显不如在那儿附近狼嗥声听得真切。而且陈阵隐隐还能听到东边大山深处狼嗥声,但狗叫声决不能传得那远。
陈阵渐渐开窍。也许狼之所以采用凄凉哭腔作为狼嗥主调,是因为在千万年自然演化中,它们渐渐发现哭腔悠长拖音,是能够在草原上传得最远最广最清晰声音。就像“近听笛子远听箫”样,短促响亮笛声确实不如呜咽悠长箫声传得远。古代草原骑兵使用拖音低沉牛角号传令,寺庙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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