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带着陈阵和杨克走到自家牛车旁,从车上抱下两大卷厚厚大毡,每张毡子都有近两米宽,四米长。大毡好像事先都喷水,冻得梆硬。陈阵和杨克各拖块大毡,顺着小道往前走。毕利格则扛着长长桦木杆,杆子顶端绑着铁条弯成铁钩。巴图、嘎斯迈两口子也已拖着大毡走近深雪,小巴雅尔扛着长钩跟在父母身后。
来到深雪处,老人让两个学生先把块大毡平铺在雪壳上,又让身壮体重杨克先上去试试大毡承受力。宽阔平展厚硬大毡像块硕大滑雪板,杨克踩上去,毡下雪面只发出轻微吱吱声,没有塌陷迹象。杨克又自作主张地并脚蹦蹦,毡面稍稍凹下去点儿,但也没有塌陷。老人急忙制止说:进里面可不能这样胡来,要是踩塌大毡,人就成冻羊,那可不是闹着玩,好,陈阵身子比你轻,先带他进去起两只羊,下趟你们俩再自个儿起。杨克只好跳下来,扶着老人爬上大毡,陈阵也爬上去。大毡承受两个人分量绰绰有余,再加上两只黄羊也问题不大。
往下走,越走越深,最后形成个漏斗状雪洞。有只黄羊,在雪壳塌裂刹那,用两只前蹄扳住块较硬雪壳,后半个身子已经陷进雪坑里,倒是暂时捡半条命。
雪道被铲出来,车队下山梁。车队走到走不动地方,便字排开,就地铲雪,清出片空地用来卸车。
男人们都向毕利格走来。老人说:你们瞅瞅,西边那片雪冻得硬,那边没几个雪坑,羊粪羊蹄印可不老少,黄羊跑不少呐。
羊倌桑杰说:看狼也有算不准时候,要是头狼派上三五条狼把住这条道,那这群羊就全都跑不掉。
老人哼声说:你要是头狼,准得饿死。次打光黄羊,来年吃啥?狼可不像人这贪心,狼比人会算账,会算大账!
桑杰笑笑说:今年黄羊太多,再杀几千也杀不完。就想快弄点儿钱,好支个新蒙古包,娶个女人。
老人瞪他眼说:等你们儿子、孙子娶女人时候,草原上没黄羊咋办?你们这些年轻人,越来越像外来户。
老人见女人们已经卸好车,并把狼群拖拽黄羊雪壕,清理成通向深雪小道,便踏上个雪堆,仰望蓝天,口中念念有词。陈阵猜测,老人是在请求腾格里允许人们到雪中起黄羊。
老人又闭上眼睛,停会儿才睁开眼对大伙儿说:雪底下冻羊有是,别太贪心,进去以后,先把活羊统统放生,再退回来挖冻羊。腾格里不让这些羊死,咱们人也得让它们活下去。老人又低头对陈阵、杨克说:成吉思汗每次打围,到末,总要放掉小半。蒙古人打围打几百年,为啥年年都有得打,就是学狼,不杀绝。
毕利格老人给各家分派起羊大致地盘,便让各家分头行动。人们都按照草原行猎规矩,把雪坑较多较近、起羊容易地段留给毕利格和知青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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