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珍重,以及——是不是第个送你樱花人?”他在信纸末尾加上句,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温柔而羞涩笑意。
战火纷飞,转眼又是四年。
广州春天和故乡完全不同,没有樱花,没有细雨,却有着高阔天空,如烟如雾嫩柳。
二十八岁伊藤光站在南石头惩戒所外石堤上,看着远处密密麻麻大眼鸡船直皱眉——人太多,比当初上面说要多得多,真不知道香港方面是怎想,竟然把这多人都塞给他们这个小小“华南防疫给水部管”。
他是两年前从番号731东乡部队派遣到广州来,这里“华南防疫给水部管”番号波字第8604,和731样专门从事细菌研究。而他任务则更加特殊,他带领特别课主攻项极为机密脑部改造计划,是军部直管重中之重。
头:“你明白就好,希望你将来在大陆能够牢牢记住们今天谈话。”
“……是,爸爸。”
两天后深夜,伊藤光收拾自己简单行李,准备第二天回学校接受陆军省招募。
那天和父亲席谈话似乎解开他些心结,但隐隐约约,又让他开始恐惧些更加深层次东西,比当初恐惧战争和杀戮还要来深刻,来隐秘,来无法形容。
是什呢?
只可惜,两年,他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
也许很快就能有所突破吧,毕竟香港方面给他们送来源源不断试验品……伊藤光看着船上那些衣衫褴褛、表情麻木、瘦骨嶙峋几不成人形家伙们,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他不想称这些人为“难民”,他从不认为自己和这些肮脏愚昧,贪婪懦弱家伙是同个物种。从东北到广州,他穿越大半个中国,越来越相信父亲临走前告诉自己那句话——作为优秀大和民族,他正在和所有日本军人起努力“进化”这个广袤而愚弱国家。
他开始说服自己坚信这场战争是正义,是必要,是大日本帝国带领
伊藤光将最后件行李——祖传短刀——装进箱子,坐在窗前怔怔看着天际明月。皎洁白光透过茂密樱花打在桌上,如霜如雪,令他不禁又想起和老师分别那夜,那是他二十四年生命里最大遗憾,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弥补。
也许此去中国,能够和老师再见面吧,也许这次能够说服老师,用更加温和方式……想到荣靳之温文儒雅面孔,伊藤光忽然觉得参军这件事也不那难以接受,振作下,抽两张信纸开始给老师写信。
写又写,删又删,遍遍润色,遍遍誊抄……当他终于满意地将信纸吹干、叠好,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
他打开那本夹着樱花讲义,将写在封底地址抄到信封上,两天前夹在里面那些樱花掉出来,虽然已经脱去水分,却仍然鲜妍娇嫩。
他犹豫下,把那些已经风干樱花也放进信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