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走下楼时,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见白色大狗从卧室门缝里钻出来,站在过道那头看着他。他和这只陪伴隋轻驰孤独时光动物对视,觉得它并不像它看起来那木讷,那双眼睛充满灵性。他走过去,蹲下揉揉它软软耳朵:
“再见,狗东西,他是爱你,你要好好陪着他。”
这次没有什要带走东西,吉他,贝斯,记录着歌曲曲谱和笔记本电脑,他再也不需要带走。离开别墅时天依然未明,很难说现在是夜晚,还是白天。他多希望地球停止自转,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候,不要翻去另面,不要迎接太阳,可是每走步,天边都变得更蓝。
他没有多少行李,只只手提袋,是搬来别墅时带上,里面只有简单衣物和必需品,他样都没有动过。这轻行囊却沉沉地拖着他,只要想到隋轻驰就在他背后,还沉睡在自以为是美梦中,还不知道醒来将要面对什,他就好几次想往回跑。
每走步,就离他更远,每走步,就是慢慢写完“诀别”两个字,现在每步,都是对他们曾固执己见,辜负彼此,浪掷时光过去惩罚。
懵懵懂懂写下歌词,今天看却好像没有什不对地方。他感激那个邂逅,感激曾经见过那双眼睛,感激它们带他走出生命荒野和沼泽,从此以后他森林五彩缤纷,到处满溢着光亮,哪怕是在生命尽头。
他低头看着安静听歌隋轻驰,如果此生没有遇见这个人,他也不过是平淡地等待病魔带走他生命。
“……他唱得怎样?”隋轻驰扭头朝后看向他。
他唱得永远及不上你,傅错缓缓俯下身,双手按在隋轻驰肩膀上,因为这首歌只能由你来唱。
隋轻驰微笑着扬起下巴,傅错从右边吻下来,他抬头迎上去,两个人嘴唇相贴时他抬起右手,宽大手掌,张开手指扣在傅错脑后,他们就这样在歌声中交换个隽永吻。
出租车拐过街角,傅错靠在后座,看见太阳从高楼大厦罅隙间缓缓升起,鼻血忽然流下来,坚持两个月,回光返照魔法终于结束。
司机关切地问你还好吧,傅错擦下鼻血,说没事。
傅错在早上六点时起床,五个多小时没有闭眼,窗外天还没亮,浓雾,山林,什都看不见。下床时他感到隋轻驰碰下他手,转头,见隋轻驰有些惺忪地睁开眼,心猛地提,但隋轻驰只是带着睡意看看他,又困顿地闭上眼。
他看起来那满足,嘴角还有浅浅弧度,傅错在床边又躺下,直到隋轻驰再次深沉地睡去。
他从没觉得这张大床这软,像云样让人舍不得起来。
轻轻下床,这次床上人毫无所觉,他站在床头,看着熟睡中人,寂静昏暗之中,眼泪汹涌地模糊视野。
让隋轻驰知道自己就要死,再怎样做都无法挽回,是他绝对不能允许事。他怕他真会陪着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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