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便利店,又到CTR教楼,他还记得那里门厅有两把长椅,走进去,发现没记错,椅子都还在。他走过去坐下,拉下罩在下巴上黑色围脖,深吸口气,像是走很久路,在疲惫不堪时来到从前落脚处。
向后靠在椅背上,朝前伸长腿,背后是个天井,从楼上窗户透下来光在地板上幽幽地拉出他影子,他歇会儿,缓缓坐起来,从兜里掏出块泡泡糖,剥片放进嘴里。
楼上琴房不停传来各种乐器声,他侧头看去,从天井能看见上方不只扇亮着窗户,钢琴声,鼓声,大提琴声徐徐而来……他有些后悔浪掷最好岁月,他还没从这里毕业,可是已经回不去。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只想好好,脚踏实地和傅错起从这里毕业,等他们有更多默契,更多解,再谈远方和梦想。
然而现在他只能在这样时刻偷偷地重温过往,躲在昏暗门厅,避人耳目地弓着背,刷着手机。手机开机就被各种信息留言轰炸,好几通电话十万火急地打进来,他都拒接。其实已经做好切准备,
什王八,他凭什弹得像傅错?!而旦本尊出现,那家伙就立即相形见绌到尘埃里,他都不想多看多听秒钟。
他还记得和骆斌某次吵架,他嫌他弹得太炫,讲道理那种弹法傅错可以,傅错怎弹都可以,骆斌那种技术还想炫技简直可笑,他喊几次,骆斌依然自感觉良好,屡教不改,后来他直接摔麦架,说:“你再这弹就给滚出去!”
骆斌当众出丑,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隋轻驰你他妈别过分,管天管地你还要管怎弹吉他?!”
他记得那时自己上前步,站骆斌面前,很幼稚地用身高压着人说:“不是在跟你玩乐队,你也不是吉他手,如果有个机器人能弹出要效果,他妈看都不会看你眼。”
现在想想,骆斌虽然是个人渣,但作为个人渣吉他手,确实也有理由报复他。
行吧,你们尽情踩着狂欢吧。
前面有家便利店,隋轻驰忍会儿还是走进去,要包烟,店员把烟摆在柜台上,隋轻驰却迟迟没有拿,他低头盯着那包烟发起怔,店员本来就有些好奇在打量他,见他发呆不由更好奇,重复遍价钱。隋轻驰把烟推回去,手指从架子上拿块口香糖,低哑着嗓音说:“烟不要,要这个。”
他不知道他低音频其实更好认,店员小姑娘心里咯噔下飞快地抬头又瞄他眼,隋轻驰从平光眼镜后冷冷扫对方眼,小姑娘忙低下头,隋轻驰问店员:“这种能吹泡泡吗?”
“吹泡泡话,这个吧……”店员没抬头地又给他换几块泡泡糖。
隋轻驰朝她伸出手,他手上戴着黑色毛线露指手套,女店员把那三片五颜六色包装泡泡糖放进他掌心,顿时看着有点少,想问够吗,隋轻驰已经揣进手心,付钱后就推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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