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埋着他们根,生存着他们先祖魂魄,那是种虚无缥缈但又真切存在精神力量,这力量指引着他们,支撑着他们,代代相传,星火不熄。
“们今晚就住这儿。”荣锐拉着萧肃手下楼,穿过光影交错天井,沿旋转楼梯走上第三进小楼。这里是内宅,女眷们起居所,门窗都镶着精致雕花,繁复而清雅。
萧肃四下看看,迟疑道:“这儿不是文物保护单位吗?能住人?”
“别人不行,自己人还是可以通融下。”荣锐眨眨眼,拉着他走到三楼东面扇雕花对开门前,轻轻推开。
门内红烛高照,水晚清紫檀家俬,八仙桌、罗汉榻、拔步床……在烛光下泛着岁月浸润油亮光泽。拔步床上挂着百蝶穿花喜帐,铺着鸳鸯戏水锦褥
修得极为讲究,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虽然经过岁月百年洗礼,依旧轩阔威仪。
荣锐牵着他手,走过侧面穿堂,沿旋转楼梯上楼,走入第二进宅院。站在雕花护栏环绕阳台上,眼前霍然开朗,中间两进宅院主楼竟然是中西合璧,既有中式槛窗,又有西式罗马柱,风格融合大胆而不突兀,审美超越时光与次元。
最令人惊叹是,两栋楼中间竟然用铁架连出片巨大拱形穹顶,镶嵌着玻璃,形成个全封闭西洋式天井。晚霞透过彩色玻璃照在麻石地上,五彩斑斓,令人炫目。
“太美……”萧肃赞道,“这漂亮宅子能保存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其实广州大轰炸时候都毁得差不多,很多东西是解放后重新修缮。”荣锐趴在雕花护栏上,仰望天顶,幽幽道,“先祖是晚清时期民族大资本家,那个年代你懂,国破家亡……先祖三子女,长子参加东北游击队,死在南石头集中营里,妻子跟着公婆逃亡去美国。三儿子和女儿在抗战末期去英国,现在在欧洲做艺术品相关生意。”
萧肃没想到荣家竟然有这样来历,不禁十分感叹。荣锐忽然想起什,道:“对,李维斯就是荣家大少后人,所以论血缘们是隔房堂兄弟。”
萧肃有些意外,随即然:“所以你们这支,是荣家二少后人?”
“是,高祖是荣家次子,去香港经商时候遇上大沦陷,丢半条命才回来,残疾,不想再出去奔波,就留守下来。后来他资助抗日团体,入党、参军……再后来解放,就从政,直到现在。”
天麻麻黑,晚霞余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留下斑驳陆离光影,他声音也是迷离:“解放后高祖把宅子捐给z.府,前些年伯父过来斥资又重建下,现在对外开放,算是个观光地,附近人都叫它‘荣氏书堂’——这栋楼上有好几个书房,里头有百年来荣家各房收集藏书,很多是孤本,外面都看不到。”
萧肃看着夕阳下雄浑庄正荣宅,不禁肃然起敬,也理解为什荣家人都坚持来广州领证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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