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开过道岔时不可避免地晃动,他看着镜中摇晃自己,只觉得发自内心凉。
“时间还来得及吧?”乔宇颂把洗好饭盒放回袋子里,对拿行李宋雨樵说,“买张机票,和你起飞西部城。”
听罢,宋雨樵举着行李箱手险些失去力气。
他放下箱子,把挡过道乔宇颂拉回座位,问:“飞西部城?可是,到以后就得去基地,没时间陪你。”
乔宇颂摇头,说:“你不用陪。你忙你,明天自己回来就好。”
经宋雨樵这说,乔宇颂突然意识到,确实是这回事。
且不说过去十几年乔宇颂未曾参与宋雨樵人生,只消说这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他和宋雨樵这多次离别,又有哪次,不是因为宋雨樵不得不离开?
几个月时间里尚且如此,那之前十几年呢?
难怪他面对离别时,会那从容和沉默,这已经是他习以为常事。
可是,想到宋雨樵竟然习惯离别,乔宇颂心就忍不住疼起来。他才二十七岁,那年轻,这不是他应该习惯事。
与周美琪在楼下道别时,无论是周美琪还是宋雨樵,都没有过度流露出依依不舍。母子二人像是进行场极简单、极平常道别,让乔宇颂怀疑周美琪究竟知不知道儿子春节回来后,又得离开很长段时间。
乔宇颂怀疑直到汽车启动以后才打消。
车子越开越远,他回头,看见周美琪依然望着车开走方向。
“没和叔叔道别呢。”乔宇颂小声道。
宋雨樵正在查看单位工作信息,闻言转头看看他,说:“没关系,昨晚和他们都说过。”
宋雨樵
世界上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结婚?他们之中,或许有部分人心存私念,可是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已经和伴侣慢慢地走向衰老,愈发在岁月当中体会有人相伴重要。
然而,宋雨樵妈妈却说,看样子,她儿子如果没有人安排相亲,那就得打辈子光棍。这是经过多少个夜辗转反侧才有如此心灰意冷?周美琪走过大半生,却在提起还没三十岁儿子时,无可奈何地调侃说,这儿子得个人。
个人……
想到这三个字,站在水池前洗饭盒乔宇颂生生地打个抖。
临近列车到站,他们把周美琪准备午饭吃完。塑料材质饭盒很难洗干净,乔宇颂盛点儿热水,洗得双手通红。
乔宇颂哑然,忽然间觉得比起宋雨樵父母,他实在太不通情达理。
看他沉默,宋雨樵解释道:“每年春节,基本都会回来。这看,其实和以前没多大区别。们平时基本不会联系。”
乔宇颂再度想起周美琪说话,黯然道:“他们早就习惯你离开。”思及此,乔宇颂竟有些无人体恤挫败感。
“或许吧。”宋雨樵想想,说,“也习惯离开。”
闻言,乔宇颂心微微颤,只觉得手中饭盒变得沉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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