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跟着坐直,点头道:“教拳法老前辈说,只要登上城
宁姚非但没有觉得陈平安是起花心思,反而轻声安慰道:“生离死别,免不。”
她还是把边脸颊贴靠在桌面上,“在剑气长城这边,老小,男女,只要打仗,每次都会死很多人,有你不认识,有你认识,你根本顾不过来伤心,不然死就是自己,只有等到大战落幕后,活下来人才有空去伤心,但是伤心都不会太多,对着剑气长城南方,最多遥寄杯酒,人人都是这样。”
宁姚眼神深深,如陈平安家乡那口铁锁井,幽幽凉凉,“就像之前在酒铺喝忘忧酒,跟你随口说起那件小事,跟朋友喝送行酒,会有人拿爹娘事情,喜欢阴阳怪气说话,你问生不生气,生气当然有,但是没外人想那多,为什呢?你知道吗?”
陈平安跟她对视,趴在那儿,只能微微摇头。
宁姚给出答案:“因为那个说怪话人,终有天,也会死在战场上,而且他定会是慷慨赴死,就像他祖祖辈辈那样。想到这个,就觉得不用太生气,几句话而已,轻飘飘,还没身边剑气重。说不定哪天就会跟这些人并肩作战,或者是谁救谁,又或者只能眼睁睁看着谁死。”
鬼又不如你好看。”
宁姚怒气汹汹道:“陈平安,你变得这油嘴滑舌,是不是跟阿良学?”
陈平安笑着摇头道:“没呢,都是心里话,好话跟油嘴滑舌,可不样。”
宁姚呵呵笑道:“那你是不是骗许多姑娘真心?”
说到这里,宁姚趴在桌上,转头望向个子高许多、皮肤也白些陈平安,她好像有些灰心丧气,“如今再也不能只手打五百个陈平安,那你走过大半个宝瓶洲,那多小地方姑娘,说不定就会把你当做神仙,然后喜欢你。”
陈平安点点头,然后坐起身,又摇头道:“宁姑娘,你这想……”
宁姚白眼道:“不想听道理,不许烦。”
别人道理,她可以不用听,家里长辈老祖宗,城头上老大剑仙,当初为自己送行离开倒悬山阿良,身边同龄朋友,可如果是陈平安来说,她就只能被他烦,那还不如开始就让他别说。
陈平安哦声,继续趴着,果真不讲那些自己好不容易从书上读来道理。
宁姚突然坐起身,“你真要去剑气长城那边?”
陈平安赶紧摆手道:“没有哪个姑娘喜欢,路上不是打打杀杀仇家,就是终有别萍水相逢。”
说到这里,陈平安叹口气,也趴在桌上,用手指轻轻戳着养剑葫,“当时离开家乡,是乘坐艘俱芦洲打醮山鲲船,上边遇上对姐妹,个叫春水个叫秋实,跟差不多岁数,后来鲲船坠毁,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们吧。”
陈平安瞥眼桌上那只不起眼笔洗。
跟它隔着不过尺多距离。
可跟她们已经隔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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