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深呼吸口气,缓缓前行,悠然出拳。
月辉素洁,青衫儒士在陈平安身侧,起跟随少年前行出拳,亦是悠然。
陈平安走完趟拳桩后,轻轻停下脚步,不再练拳。
他没有转头望去,就那看着远方,陈平安双袖再无春风萦绕。
他知道。
这个消息,就像当初在杨家铺子,虽然陈平安早有预感,可当听到杨老头亲口说出“不值得”三个字后,伤心还是会照旧伤心,而且不是般伤心。
齐静春伸手轻轻放在少年脑袋上,“此次这些魂魄残余,说是担任你们三人护道人,最后所有春风齐聚于此,其实何尝不是让你代替齐静春走趟江湖,已经没有遗憾。”
齐静春会心笑,“可以伤感,但也可以喝酒嘛。”
陈平安摘下腰间养剑葫芦,红着眼睛,递给齐静春。
身形愈发涣散不定齐静春伸个懒腰,摇头笑道:“那份就当余着吧。”
头上挑着,更多是别人期许和世道艰辛,更需要处处提防人心险恶,所面对人和事,全是莫名其妙存在,不累才是怪事。
不过是少年自己肩挑重担、却想着莫让别人担心罢。
得知齐先生不是事事知晓后,陈平安就股脑跟他说起神奇过山鲫,黄庭国客栈那条行云流水巷,说胭脂郡城隍殿沈温,对齐先生仰慕,还说那对山水印厉害,说棋墩山搬到家乡披云山魏檗,说性情各异嫁衣女鬼、枯骨艳鬼们,当然,陈平安说得最多,还是戴斗笠那个男人,说那个男人在说起齐先生时候,分明笑脸灿烂,整张脸都挤在起,那刻却好像是阿良最伤感时候。最后笑着说他给个叫道老二家伙,拳打回人间,不过重逢之后,阿良还告诉自己,不用着急练剑,练拳练到极致,就已经是在练剑,所以他陈平安不是特别着急……
齐静春与滔滔不绝少年并肩而立,笑问道:“是不是很想念阿良?”
陈平安抬头望向天幕,喃喃道:“阿良总会回来。”
齐先生,真走。
陈平安自己也没有喝酒,别回腰间。
是怕自己真喝成个酒鬼。
齐静春突然说道:“陈平安,最后陪你练次拳?”
陈平安纳闷道:“六步走桩?”
齐静春点点头。
陈平安转头望向齐先生,“对吧?”
齐静春笑着点头。
陈平安又问道:“那齐先生呢?”
齐静春叹息声,摇头道:“送君千万里,终有别。齐静春这辈子就只能这样。”
陈平安低下头,默默望着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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