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自顾自感慨道:“有些孩子心性,牵扯出来事情,既可怕可笑,又可恨可怜。因为不是只有孩子,才有孩子心性,许多位高权重大人物,样会在某些大事情上幼稚得不可理喻。”
陈平安双手摆出剑炉桩,并未练习,纯粹是自然而然为之,脸色平静道:“这件事情,当然恨死宋集薪,但是真正让不喜欢宋集薪事情,不是这个。”
崔瀺大奇,忍不住转头问道:“怎说?”
陈平安缓缓道:“刘羡阳差点被打死那次,宋集薪竟然会蹲在墙头上,煽风点火,恨不得刘羡阳被人活活打死,这样人,很……可怕。”
崔瀺默然。
当然是大错特错。
陈平安低声道:“宋集薪直很聪明。”
崔瀺好奇问道:“你跟他关系那僵,是因为他骗先生你违背誓言?”
陈平安不说话。
崔瀺笑道:“别怪多嘴,也不是故意要为宋集薪开脱,只跟你说个事实,不论对错,宋集薪在这件事上,是有其根源,其实道理很简单,宋集薪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样样都比先生你强,后来还有个婢女伺候起居,读书下棋书法样样精通,但是越是这样,他某个心结就会越大。”
陈平安抬起头,望向远方,“们老家那边有句方言,叫看挑担不累,觉得这没什,但是如果就因为觉得好玩,就坏到往人担子上加石头,这种人,怎做朋友?”
崔瀺打趣道:“宋集薪又没往你肩膀担子上加石头,事实上,宋集薪可能内心深处,很希望跟你成为朋友,因为他足够聪明,无比清楚应该跟什人做朋友,比如他打心眼瞧不起不如自己聪明赵繇,可样会拉关系套近乎。”
陈平安摇头道:“不喜欢这样人。”
崔瀺没来由说句真心话,良心话,“你这样人,以后也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你。”
陈平安笑道:“要那多人喜欢干什,
陈平安终于开口,“当时他被误会成是督造官私生子,从小就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很多人背后骂得很难听。”
崔瀺点头道:“所以啊,宋集薪每天看着先生你这个家伙,就会想‘凭什你陈平安这个差点饿死穷酸泥腿子,好歹能够有爹娘,而宋集薪却没有?甚至连娘亲姓氏名字都不知道?’”
崔瀺晃晃脑袋,“最让宋集薪受不件事,是先生你身世如此凄惨,但是在宋集薪这个邻居眼里,像是每天都活得比他还要快活,吃饱倒头大睡,睡饱起床做事,这简直会让宋集薪抓心挠肝,浑身不痛快。所以啊,他不痛快,就想着要你不痛快,他知道你最在乎什,就要你失去什。”
陈平安记起那个泥瓶巷大雨夜,那是他第次想杀人,当时宋集薪差点就被他掐死在墙壁上。
跟着他起从窑厂偷跑出来刘羡阳,可能躲在远处,不小心看到那幕场景,所以之后个月,刘羡阳都没怎敢跟他说话,让陈平安郁闷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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