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只知道躲在书斋里做学问,错过很多,走出功德林后,就想要尝试下以前不敢想象生活,比如痛快喝酒,跟人粗脖子吵架,吃辛辣食物,光膀子下水游泳,就这路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名山大川……”
她打趣道:“文圣老爷,还没完呢,脖子横竖挨刀,嗯,是剑,你这拖着毫无意义。
剑灵望向那个背影,说道:“让他走趟廊桥,如果他能够坚持前行,可以考虑。”
齐静春震惊转头,随即开怀大笑,使劲点头,“相信陈平安,请你相信齐静春!”
男人大步走下廊桥台阶,两只大袖子晃得厉害,仿佛里头装满齐静春少年时光。
剑灵被少年句问话打断思绪。
少年小心翼翼问道:“既然是齐先生老师,那们能不能不打?”
意思多。
比如屁大个孩子,背着差不多有他大半人那高背篓,说是要去上山采药,然后还没上山,就哭得那叫个惊天动地。
又比如孩子站在小板凳上,手拿锅铲碎碎念,今晚定要烧顿好吃,不咸不淡刚刚好。
还比如那个跑着离开糖葫芦摊孩子,边跑边流口水,只能努力想象着小时候尝过滋味。
最后比如那个孩子为活下去,大中午都在溪水深处钓鱼,全然不知神仙难钓中午鱼道理,晒得比黑炭还黑。
剑灵松开手中雪白荷叶,它先是飘向高空,然后瞬间变得巨大,足足撑起方圆十里广阔天幕。
她摇头道:“为齐先生,你必须要打这架。”
陈平安挠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但既然跟齐先生有关,你又这说,相信你……”
少年停顿片刻,眼神坚毅,凝视着高大女子,咧嘴笑道:“打就打!”
她会心笑,转移视线,望向那个还在拖延老头子,为解开绑缚卷轴那个绳结,就花大半天功夫,这会儿还在嘀嘀咕咕呢。
剑灵知道这些皆是苦难,但是她又从来不觉得这是什难熬苦难。
因为剑灵曾经跟随她主人,征战四方,尸山血海,满地神祇残骸,能够堆积成山。那些大妖妖丹,能够次性串成糖葫芦,吃起来嘎嘣脆。那些化外天魔身影,遮天蔽日,剑摧破。
所以齐静春再次找到她后,她仍是不愿点头。只是齐静春这会说道理圣贤,都无计可施时候,齐静春重新收回那抔光阴-水,在廊桥上轻轻倒入龙须溪水,那些画面缓缓流淌,从为送信身形匆匆少年陈平安,最后回到在神仙坟里、祈求娘亲身体平安孩子陈平安。齐静春在倒水第时间,就决定不再坚持说服剑灵。
他开始走向廊桥端,恰恰是他大失所望最后关头,有句无心之语,总算略微打动铁石心肠剑灵,“们都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啊。”
剑灵不动声色,那抔水即将全部融入溪水,最后幕是孩子在泥瓶巷与父亲告别,“爹,五虚岁,是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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