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会心笑道:“是怕分心?耽误练拳?”
陈平安叹口气,点点头。
阿良知道少年为何叹息,当初在棋墩山山巅,少年为阻拦白蟒扑杀李家婢女朱鹿,将原本路走桩练拳辛苦积攒下来本钱,全部挥霍空,如果说原本像是手头有点余钱小门小户,结果下被打回原形,再度家徒四壁,从屋门到窗户都是破败漏风惨淡光景。
所幸走桩是健壮身躯体魄,是迫在眉睫活命之举,而立桩剑炉,则能够滋养魂魄,在那石坪役当中有所突破,为之后跟朱河切磋武学时候,少年能够顺势精准找到三座剑气所藏窍穴,做铺垫。
阿良打趣道:“少缕这厉害保命剑气,心疼不心疼?”
“打住打住!陈平安,你跟兜这大圈子,就为显摆自己阔绰有钱啊?”
“阿良,你果然没读过书。”
“……”
“阿良,以后落魄山,如果真多出栋竹楼,你给帮忙取个名字吧?”
“‘阿良很猛楼’,如何?气势够不够?怎,嫌弃喧宾夺主,压过你这位山大王风头?行吧,那换个含蓄些,就叫‘猛字楼’,阿良牺牲很大,还不满意?”
算。”
“不能这算!”
“嗯?”
“教烧瓷姚老头,很少愿意跟说话,但是有两次把话说得特别重,记得很清楚。第次是当窑工学徒,他说跟学烧瓷,可以,但你只要敢偷次懒,就给滚出龙窑。第二次是跟他头回进山,他说跟进山找土,可以,但不管是摔断腿还是怎,你只要敢当着面哭次,以后就别再进山。”
“这是哪跟哪啊,陈平安你啥意思?”
陈平安毫不犹豫道:“不心疼,之前积攒在心里头口气,总算出。现在痛快得很。
“阿良,突然觉得竹楼没有名字也挺好。”
斗笠汉子翻个白眼。
陈平安哈哈大笑,“放心,就叫猛字楼好。”
阿良突然转头问道:“你想不想学剑?”
陈平安摇头道:“暂时不想。”
“那换个说法,阿良,你喜不喜欢睡懒觉?”
“废话,你不喜欢?”
“也喜欢啊,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当窑工学徒第天起,直到今天,没有睡过次懒觉,该什时候起床,睁眼就起床,所以次懒觉也没有。”
“绕这大圈子,你到底想说啥?欺负阿良不是读书人?”
“意思,就是任何自己觉得不好事情,就干脆不要有第次,次也不要做,小步也不能走出去,要不然回头来看,吃亏吃苦还是自己。就像,如果偷懒次,肯定就做不成窑工学徒,更进不大山,那哪里能有今天光景?说不定现在跟那几千小镇青壮差不多,进山开路,伐木搭桥,每天领些铜钱,就这样。怎可能有五座山头?五座山头,有多少值钱,阿良你知道吗?阿良,以后有机会你定要去山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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