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哪怕是惊鸿瞥,陈平安也看到尘不染雪白袍子上,胸前后背两处,皆绣有疏淡金丝,隐隐约约,构成两幅图案,好像有活物游走于山雾云海之中,很是奇妙。陈平安不再深思,只当是苻南华那般外乡人,又要来泥瓶巷寻找机缘。那天在和齐先生起走过老槐树底之后,草鞋少年倒是已经不太担心,总觉得只要有齐先生在小镇,退万步说,哪怕真出事情,好歹也能求到个公道。
陈平安小跑路过杏花巷时候,看到昨夜遇到青衣少女,还在那边家馄饨铺子坐着,手根筷子,竖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整张略带稚气肥嫩圆乎乎脸庞,神采奕奕,她满眼都是那边热锅里煮着馄饨,根本没注意到五六步外陈平安。
对青衣少女而言,美食当前,天塌下也要吃完再跑路!
陈平安由衷佩服这位陌生姑娘,也不打搅她,笑着继续跑向小镇东边。
某些人和事,哪怕是路边风景,可是只要看眼,依然会让人觉得很美好。
到陈平安院门口,看到他在那儿傻乎乎敲门,刘羡阳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把家门钥匙全留给黑衣少女,刘羡阳觉得这家伙是真无药可救。
黑衣少女在家时候并不戴帷帽,开门时候露出张清清爽爽容颜,刘羡阳心底有些害怕这个不苟言笑少女,高大少年甚至都不知道原因理由,要说性子冷淡,隔壁稚圭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羡阳样有胆子死皮赖脸,若说黑衣少女悬佩刀剑缘故,也不对,刘羡阳对上福禄街膏粱子弟,哪怕几次围追堵截,像条丧家犬逃窜,但少年内心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怵过。
可他就是有点怕名叫宁姚外乡小娘。
黑衣少女坐在桌旁打开罐子后,闻着香味,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眼眸,点头柔声道:“谢。”
陈平安观察细致入微,知道这应该就是冷漠少女心情很好意思。
陈平安来到东边栅栏门时候,那邋遢汉子站在树墩子上,踮起脚跟向东边眺望,好像在等待重要人物。
陈平安以前在老槐树那边听老人闲聊,说起现任督造官大人第次进入小镇时候,就有很大排场阵仗,四姓十族祖祠老辈们几乎倾巢出动,在城
陈平安先帮她煮锅粥,让她自己注意火候,然后对刘羡阳说道:“你自己等着稚圭出门?得去送信。”
刘羡阳正坐在门槛上,竖起耳朵聆听那边动静,唯恐被他听出点神仙打架声响,心情正糟糕高大少年不耐烦道:“你忙你!”
陈平安离开院子,即将跑到泥瓶巷路口时候,突然发现前方视线昏暗下来,抬头看,原来是位身穿袭雪白袍子高大男子,他手负后,手搭在腹部白玉腰带上,放眼远望。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挡住狭窄巷弄去路,男人微微笑,主动侧身给陈平安让路。
陈平安肚子疑惑,加快步子离开泥瓶巷,回望眼,男人已经缓缓走入泥瓶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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