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地方呈上来记录确实是够,”四阿哥把本册子摊开给苏伟看,“不过,各地方府库亏空已不是年两年,甘肃这几年频频大旱,收成能有多少。估摸着,不少粮仓都是样子货,最后肯定还得从老百姓身上扒。”
“都已经大旱,再扒要死多少人啊,”苏伟皱皱眉,“那个鄂海最不是东西,摆明拿捏富大人嘛,川陕存粮怎也要比甘肃强些,这推三阻四,他就是想趁机分杯羹!”
四阿哥轻轻叹口气,又拿起笔蘸蘸墨,“富宁安到边关统筹兵丁粮饷,对于这种局面,应该是早有准备。这就书信封,让年羹尧先筹措批粮草,若是边关有需要,直接从四川调过去。甘肃存粮还是要以赈灾为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皇阿玛追究,富宁安可以把责任担下来。皇阿玛心里也有数,不会为难他。”
苏伟认同地点点头,看着四阿哥写信,四阿哥却直没忘被人岔过去话题,瞥眼装乖巧苏大公公道,“都听库魁说,老九、老十身边那两个公公,你以后不许再接触。就是老九打拉拢你算盘,老八可不糊涂,这事儿太危险,你给爷到此为止。”
“那不是白喝那多酒啦!”苏伟眼睛瞪,伸手拉拉四阿哥袖子,“会见机行事,又不傻,不会太深入其中。再说,那个何玉柱很能沉得住气,今天天都在跟打马虎眼
尝尝。对,跟伙计说,要压锅底儿哟!”
说完也不等库魁反应,捏着兰花指挽个鬓边花苏大公公就仰头靠,睡死过去。
傍晚,雍亲王府
苏伟再次清醒过来时,身上盖着毯子,躺在软榻里侧,四阿哥就坐在他身边,正俯首在炕桌上写着什。
榻里人轻轻动,四阿哥就停笔,转过头来,见苏伟睁眼睛,抬手摸摸他额头道,“醒啦,头疼不疼?”
苏伟筋筋鼻子,慢腾腾地坐起来,脑子里虽然还是沉闷闷,但身上很舒爽,显然有人已经给他擦过身子,换过衣服,“不怎疼,就是有些沉。”
“吃点儿东西,去床上睡吧,”四阿哥拽过毯子把苏伟包严实,“喝那多酒,回来都不省人事,下次再不许这样,身边个人都没有,出点事怎办?!”
“不会出事,”苏伟嘟囔声,打算转移话题,遂抻着脖子往炕桌上瞅瞅道,“你写什呢?今儿边关有什消息吗?”
“鄂海发奏章回来,”四阿哥冷哼声,“说是甘肃存仓米麦及现在可供采买米石,已尽够赈灾及配给兵丁。又庄浪、西宁、巩昌三处,有旧贮粟米四万余石,将此米运送三万石至甘州,再与甘肃存仓之麦起,陆续运至军前,相兼支给,军需有余。若从邻省运送,路远费多,请行停止①。皇阿玛已经应下,现在回折已经在路上。”
“那,”苏伟皱皱眉,盘着腿往四阿哥身边凑凑道,“甘肃存粮到底够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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