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现在安居后宅中,不知外头是何光景,”耿氏压压嗓子,“但还记得,父亲酒醉时说过句大不敬话。”
“什话?”四阿哥扬扬眉,“你但说无妨,
“妾身母亲身子也总是不好,背地里常跟儿女们埋怨父亲总是忙着公务,没时间陪她,”耿氏略微颔首,“爷这阵子忙,等过年关,再多陪陪福晋吧”。
“爷近来常去福晋院里,”四阿哥低头理理袖口,“弘晖离世,爷和福晋也算感同身受”。
耿氏抿抿唇,略沉声音道,“相近不等于相陪,相陪不等于相伴,爷心思终究不在府里”。
四阿哥看耿氏眼,微扬眉梢道,“你方才说,在娘家时常听你父亲讲起朝中事?”
“是,”耿氏低低头,“家里没有男丁,父亲也不愿做个深处闺阁无知妇人,就常讲些外头事情给听,提到最多,就是朝廷上下尔虞诈。”
起麟就是惊诧。这位耿格格自入府起,几乎就没什存在感,人前也很少露头,怎今天这大胆。
另边,耿氏紧抿着唇,等待四阿哥吩咐如同名囚犯等待衙差刑责,不是她想耍什阴谋诡计,只是不想再次错过。自她入府,已将近四个年头,四阿哥到她屋里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完。
如今,比她晚入府钮祜禄氏怀有身孕,年氏则直接为侧福晋。年华易老,个女人能等待时间又有几个四年呢?她实在不想余生日子都在无声无息,无依无靠中庸庸碌碌地度过。
四阿哥打量耿氏半晌,沉如深潭眸子似乎不含任何波澜,片刻后道,“既是如此,你跟爷到东花园走走吧”。
耿氏无声地舒口气,低低身道,“是”。
“哦?”四阿哥略有兴致地吐口气,“那你也猜猜,爷是为什政事心下烦闷呢?”
“这个倒是不难,”耿氏很是直白,“爷是皇子,皇子预政,肯定跟夺嫡争储脱不开关系。”
“好,”四阿哥弯弯嘴角,“难得你说话爽快,你在家时,你父亲跟你提过皇子间争斗吗?”
耿氏点点头,“父亲虽只是个小小管领,但在京城总绕不开权臣拉帮结伙。有阵子,父亲跟提过最多,就是索相跟明相,也提到过太子跟大阿哥。”
四阿哥抿抿唇,抬头看看天,“再辉煌日子也总有湮灭时候,如今,那都是过去时。”
东花园
路走来,四阿哥几乎没说什话,冬日里院子有些萧瑟,但洁白间错落着假山亭木倒也算精致。
耿氏走在四阿哥身侧,颇有趣味地左看右看。张起麟挥退其他奴才,自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心里不住打鼓。
“爷心事重重样子,不知午膳用得多不多?午时陪着福晋来着,福晋也不怎精神,”耿氏看四阿哥眼,放轻音量道。
“福晋身子直没好利索,”四阿哥背着手,顺着石子小路慢慢走,“等过冬日,应该能再恢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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