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言之有理,”四阿哥缓口气,落下枚棋子,眉宇间净是愁绪,“这几年,皇阿玛时常将胤祥带在身边,栽培提拔之意甚是明显。若是有心易储,于胤祥来说,或许真是
四阿哥让黑子给年遐龄,端起茶碗刮刮茶末,“行宫事,年老可有所耳闻?”
年遐龄捋捋胡须,落下首子,“京中四处流言蜚语,老臣也从中得闻二,不过倒是不算意外。”
“此话怎讲?”四阿哥执起白子,扬扬眉梢。
年遐龄弯弯唇角,目光落到棋盘上,“自从太子成年,这东宫之位便越发不稳当,有所变故是迟早。朝臣们心里都有谱,才会在皇子间各自站队。不过,圣心难测,皇上最忌讳宗亲权臣私下结党。此番便是直郡王求胜心切,首当其冲。”
四阿哥微蹙眉心,落下子,“那,依年老看,二哥此次还能保住太子之位吗?”
康熙四十四年
八月末,四爷府门前,张保扶着年遐龄下马车。
几抬软轿由长街而过,皂青色帷子掀起阵阵微波,扰得马儿不安地跺跺步子。
年遐龄上台阶,停住脚步回头望望,“这几日八贝勒府上尤为热闹吧?”
“是,”张保躬着身子,引年遐龄进府,“轿子、马车不断流地来回,入夜都有各府差使前后转悠着。”
年遐龄敛眉目,应棋,抬头看着四阿哥反问道,“依贝勒爷看,现下若是太子被废,皇子间有谁可取而代之?”
四阿哥略征愣,手中棋子迟迟未放下。
年遐龄端起茶碗,轻抿口,语态深沉,“太子是圣上手教导出来,不说赫舍里氏尊贵与索额图势力,单就太子自身能力而言,做守成之君绰绰有余。把皇位交给他,朝臣百姓都不会有所怀疑。”
四阿哥轻叹声,点点头,“年老所言确实,年幼时,二哥就是兄弟间最为出色。待到成年,大哥随裕亲王几次出征,才在文治武功中略占层。”
“这便是,”年遐龄放下茶碗,又拈拈半须,“朝臣都执着于太子罪过,静待圣上易储,却不想这其中因果。当初,圣上就是为稳定民心,延续大清正统,才在登基不久就立下太子。如今二十余年过去,太子存在就犹如镇海神针。旦废黜,朝堂动荡,民心不安,那些不甘屈居人下前朝遗将,野心昭著戎狄蛮夷都将借机兴风起浪。而最为关键是,皇上心中没有可接替人选,皇子间没有能主持大局人。若朝天陵突崩,大清天下怕就要改名换姓。”
年遐龄闻言轻叹声,摇摇头,跟着张保进府门。
书房里,四阿哥在软榻上摆棋局,见年遐龄进院门,便起身迎出去。
“老臣给贝勒爷请安,”年遐龄俯身揖,被四阿哥扶起。
“年老勿须多礼,”四阿哥弯弯唇角,“刚摆好副残局,正待年老为解惑呢。”
两人进书房,各自就坐。张保上热茶,便俯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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