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主人稳住车子跑过来,他慌神,语无伦次说着对不起,“先……先生,你怎样?还还好吗?”
黄单不太好。
换做别人,腿上被刮条口子,能忍痛站起来,他不行,浑身冒着冷汗,四肢无力,虚脱。
有路人围过来,个两个,越来越多,把事发地围成个圈。
看热闹是人天性,不管是什,非要凑个头
是留着用,还是捐赠出去,随周薇薇。
周薇薇丈夫陪着她赶过来时,表弟跟舅舅相互偎依着躺在起,面容安详,她趴在丈夫怀里失声痛哭,还不如不见。
过些天,山上绿绿葱葱里面多个坟包,里面住着两个人,他们是对儿。
这个世上,或许还有叫做聂文远人,也有叫做跟陈于人,但真心爱着彼此聂文远跟陈于都不在,他们去另个世界,会在那里重逢。
意识清醒时,黄单回到现实世界,他站在收银台前,耳边是小姑娘疑惑声音,“先生?”
陪伴是最长情。
黄单跟着聂文远,从B城春天出发,往前走,不回头,走到哪儿是哪儿,累就停下来,歇够再继续走。
他们始终只有彼此,也只需要彼此。
第十个年头,聂文远身体不行,常年忍受病痛,到底还是走到尽头,不能再带着他小外甥看风景,他遗憾躺在床上,觉得老天爷给他们时间太少,想做事还有很多没有做。
那段时间日子难熬,黄单几乎寸步不离陪着聂文远,有个动静就草木皆兵,在他喊自己名字时握住他手,遍遍回应着“在”。
黄单接过小姑娘找零,他抬眼笑笑,“谢谢。”
小姑娘愣半响,觉得那个男人生真是好看,五官柔美如画,却又不失英气,他笑,让人见,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捧给他,任由他处置。
雨后天碧蓝碧蓝,如同被水洗刷过,上面留下水迹被块布仔仔细细擦掉,像平静湖面,倒映着城市浮华跟尘嚣。
黄单拎着袋子往停车地方走去,他走着神,脑子里想着些事,没注意到辆摩托车开过来。
左腿传来剧痛,黄单眼前黑,手里袋子掉下来,他跌坐在地,脸上血色霎那间就褪干二净。
聂文远吊着口气,怎也舍不得走,他身体内部已经停工,腐烂,只是凭着股执念在支撑着。
没人知道他会撑到什时候,也不知道他为什要受折磨,固执抓着那口气,就是不肯放弃。
黄单瘦皮包骨,下巴削尖,唯有双眼睛里盛满温柔,他得严重厌食症,吃点东西就会吐,连胆汁都会吐出来,没有告诉聂文远。
聂文远还是知道,他那股执念下子被疼惜啃噬干净,再不舍,再不甘,还是断那口气,暂时放过他小外甥,等着下辈子。
黄单离开前有预兆,他给周薇薇发个邮件,请她给他们安排下后事,也把剩下积蓄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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