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挥手点头,车开出村子,他们还在屋檐底下看着.
陈仰用手掌打方向盘,手指头往上翘着,他屏息开车,直到车子摆脱掉进水沟危机才说话。
“也不知道爷爷奶奶要是活着,现在会是什样。”
朝简手肘靠着车门,阖着眼漫不经心道:“身子佝偻,头白霜,满脸皱纹。”
十二个字终结这个话题。
陈奶奶大清早就去菜园子里摘很多蔬菜,装好几个袋子,全放进后备箱里面。
草药不好塞就放车后座。
陈奶奶还把个桶拎到车里,底下铺着层青菜,上面放着土鸡蛋,再用青菜压层。
大部分鸡蛋是攒,小部分是陈爷爷早上在其他人家买。
陈仰来时候,车里就个背包,回去时候满满当当,都是老人善意。
朝简吃到蒿子粑粑里五花肉,腌,肥而不腻,也很入味,他细嚼慢咽完道:“你去跟陈奶奶说,们想带点这个走。”
陈仰也喜欢吃,此蒿子跟超市卖炒菜蒿子不是同种。
据陈奶奶说清明节前后是蒿子长得最好时候。
剁碎和面,做粑很香。
找老人要蒿子粑粑活,朝简是干不来,只能陈仰出马。
数车上划痕,三道长,两道短。
村里路很窄,荆棘路相送,就成现在这幅景象。
陈仰吞口唾沫,路非常不好走,他提着心吊着胆,直在水沟边缘游走,好不容易开到陈西双家门口,结果还要修车。
车很新,刚见面时候是黑武士,开起来既舒适又帅气,这会丑不拉几,堪比凤凰鸟沦落成土小鸡。
陈仰自责叹气:“你跟车主讲讲。”
陈仰伤感因此烟消云散,他只是时有感而发。
家人在他人生里占据面积很不均匀。
如果亲情总分是十,那四个老人是零,父母大概是零点2,妹妹是满分。
这取决于相关记忆浓稠度。
副驾驶座上响起
陈仰坐上车,余光隔着模糊车玻璃瞥向院子,他又去看昨晚自己跟朝简睡觉房间。
窗外有棵石榴树。
枝叶被风吹着扫动时候,是有那点像有个人站在那里。
陈仰降下车窗,迎着细雨喊道:“爷爷奶奶,要是家里有什事,你们可以给打电话。”
“随时都可以!”
陈仰往屋里走,他心里挂念着车划痕事,没走三五步就后退到朝简面前:“车真不用做漆?”
“嗯。”
陈仰问道:“那洗车呢?”
朝简把最后块蒿子粑粑吃完:“开回去丢楼下就行,会有人来取走。”
陈仰:“……行。”.
朝简手抵着拐杖,手拿着陈奶奶做蒿子粑粑:“讲什?”
“漆划掉,还挺深,简单抛光不行,得重新做。”
陈仰按按眉心:“你帮转告下歉意,尽量找好点店,让车送回去时候跟原来样。”
朝简:“不用。”
陈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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