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卢清辉仍旧是个世家子,跟他无亲无故,帮他说几句话都算是天大情分,还能指望真心实意地帮他吗?
他心里气恼不已,暗自愤然道:如果陈国注定亡国,他没准还真会效法谢无疾呢!
当然,他心里这想,也不敢在卢清辉面前这说。他慷慨情绪很快收敛,勉强挤出个笑容:“卢尚书切莫误会,绝无他意。对陈朝忠心日月可鉴。只是见到们江南儿郎投身敌营,心痛激愤,才会言语失当。还请卢尚书见谅。”
卢清辉脸上无甚表情,让他猜不透想法。
车厢内沉默下来,路尴尬。直到马车停下,车夫在外喊道:“建武将军,府邸到,请下车吧。”
纪尚轻,如何说话却像个龙钟老者?听说前些年卢尚书也曾上书进言,卢尚书分明与所见略同,如今又是有何顾虑才不便多言?”
卢清辉不由愣愣。
马束急切质问忽然让他想起数年前在成都府时候,他也常常与徐瑜这般据理力争。他看不惯徐瑜做事拖泥带水,徐瑜却说他不懂为官之道。那时候他势必想不到有朝日自己心性会被磨成如今这样。也想不到,当年四处和稀泥徐瑜如今在蜀国竟然成为独当面辅政大臣。
他和徐瑜之间缘何竟似互换身份般?答案他心里有,只是不足为外人道。
何况磨平他心性也并不止是岁月和经历。当初在成都府时他孑然人,无牵挂,纵使成天与袁基录针锋相对也毫无顾忌。如今回到陈国,他全族上下皆在临安,卢家也是这棵大树之中条根系啊……
马束拱手道:“今日多谢卢尚书。告辞。”他深深看卢清辉眼,转过身暗暗咬咬牙,撩开车帘下车。
卢清辉望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马束走,原先坐在车轼外贴身书童钻进车厢,抱怨道:“公子,那姓马真讨厌。他就知道四处攀附,攀上柳家还不够,
马束仍不死心:“卢尚书,知道你是深明大义之人,这话也只敢对你说。如今朝堂腐朽,真正有识之士却无出头之日,若经年累月,必定江山难保!那谢家分明也出过谢无疾这般人物,缘何却留不住,拱手送给蜀国做大将?还有入那位效力于梁国田畴,不也是越州人?缘何没留在陈国,却去梁国?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卢清辉便平静地打断他话:“建武将军,你既如此不忿,何不索性效法谢无疾呢?”
马束怔,脸色瞬间就变。
卢清辉这句话在他听来无疑是句讥讽,或说句试探。效法谢无疾?让他离开江南,前去投奔蜀国吗?他要是真敢接这句话,那就是叛国通敌之罪啊!
他原以为卢清辉是这些世家子弟里难得目光深远异类,卢清辉手下衙门也是少有任人唯贤。他在卢清辉面前抱怨这些,本是希望卢清辉能撇开门第之见帮助他在朝中争取权势,然而卢清辉冷漠让他发现是他过于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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