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姜手挥,卫兵们立刻提起思思,又盯着韩风先,跟在他身后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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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散关内。
暮色霭霭,夕阳西沉,城墙上站岗士兵丝不苟地矗立在自己岗位上。城墙下将军室里,数名军官们围在地图前,也正忙碌着。
谢无疾手持条笔直树枝,在地图上比划着。
少顷,哥灵察跪下磕几个头:“多谢州牧开恩。多谢州牧!”
他神情虽克制,湖蓝色眼睛里却流露出几分哀痛。
董姜笑笑,又转向韩风先道:“风先,听闻你这部下忠厚能干,只做个百夫可惜。有意提拔他,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韩风先没有说话,只额角青筋不住跳动。董姜也不催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僵持片刻,韩风先终于缓缓跪下:“风先不敢。但凭爷爷做主。”
寻常战俘,不过就是奴隶和牲畜。能在战俘营中活两年已是运气极好,至于如何活着……恐怕没有人想知道。
卫兵话说完,营帐里时陷入静默,就连思思也只是无声地挣扎,无声地落泪。
董姜笑呵呵地看着韩风先面孔几乎扭曲,又想看看哥灵察发怒模样。然而出乎他意料,那犬戎儿只是走到思思面前,弯腰将她抱住。
在他怀抱下,思思由无声呜咽逐渐变成放声痛哭。
哥灵察扭过头,缓缓朝董姜问道:“州牧,能将思思还给吗?”
“两千兵马今晚连夜出发,前往此地设伏。”
“是。”
“另调八百人,弓兵两百,步兵六百,带足箭矢,准备落石,在此山谷候着。”
“是。”
董姜脸上笑容愈发深。
他扶着榻站起来,拍拍有些皱乱衣摆,道:“行,今日便如此吧。哥灵察,你伤势未愈,接着休息吧,回头再派人来知会你。”
他扭头看向韩风先,只见韩风先脸急切,显然盼着他赶紧离开。他心里不由暗暗发笑:韩风先虽会打仗,只可惜性情浮躁,藏不住事,终究难成大器。
于是他又道:“风先,你随道回去,方才战况你还没同汇报。”
韩风先顿时面如死灰。
董姜大感诧异地挑下眉。他瞧瞧韩风先,又瞧瞧哥灵察,心念忽然转下——他忽然不想杀哥灵察。其实策反这犬戎儿留在身边,不是对韩风先更好掣肘?
除此之外,他心中又生出另外种念头:凉州军中处处都是狼,韩风先不过是最凶狠头罢。他见惯心狠手辣,却没见过犬戎儿这般忠厚。这犬戎儿不是头狼,而像条犬。
许是近来被手下军官勾心斗角弄得他极为头大,他忽然有些好奇:条忠厚犬究竟是怎在这世道里活下去?
片刻后,他缓缓笑道:“还给你?当然可以。既然是你女人,确不该再关在战俘营中。不若将她提拔到帐中来做婢女,你看如何?至于你,也十分欣赏,同到帐下来,如何?”
哥灵察怔,韩风先满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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