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瑙罚他那半年俸禄,与其说是在罚他,倒不如说是对州府上下宣告——他与宋州牧是完全不同人,人们可以对他畅所欲言,不会在他这里因言获罪。
窦子仪望着朱瑙离去背影,渐渐,麻木良久脸上竟有丝笑意。这荒诞世道,突然变得有些盼头。
“哦,怪不得。”朱瑙点头道,“听你方才说什箭三雕,也就条税收相关还算在理,其余两条皆是胡扯。”
钱青:“……”也、也没有胡扯这夸张吧。
朱瑙道:“谅你虽犯大错,却无坏心,就不罚你。只是主簿这位置怕不太适合你,你还是继续回去管税收吧。”
钱青:“……”官位都贬,这也叫不罚吗?
“你,”朱瑙指指窦子仪,“明天起,你是主簿。”
。尤其如今这样世道,满眼瞧俱是荒唐事,满耳听俱是荒唐言,活得越明白,反倒越荒唐。
却听朱瑙道:“你既这般会看人,那你说说看,是什样人?”
窦子仪愣,诧异地抬起头。周遭众人也全都愣住。这又是什策略?!
窦子仪傻半天,心情复杂地答道:“朱州牧……下官……不知。”
在此之前,他并不认得朱瑙。就这两天接触……他还真看不明白。
窦子仪:“……”他还没从被罚钱心情里缓过来,忽然升官?!
朱瑙又根据方才众人重现情景时说过话,佐以几句问话,更加解众人性情。有人似乎对律法颇有些见解,朱瑙便将人调去管律法。对人事做简单调动之后,他摆摆手道:“今日先这样吧。你们赶紧去把该整理公文都整理好,三日之内,全呈上来给看。行,走。”
说罢起身下堂,带着程惊蛰离开。
众官吏被他雷厉风行弄得目瞪口呆,直到他离开以后,人们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窦子仪经历先罚后赏,乃是堂中起伏最大人。他下就从低级官吏被擢升为堪称州牧左膀右臂主簿,可谓官升数级。然而他心情亦是众人中最快平复。
朱瑙呵呵笑,语重心长道:“你看,你不知道吧?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你以为你什都知道,可你不试试,你又知道什呢?”
窦子仪:“……”
没等窦子仪从他那串知道不知道里缓过神来,朱瑙大手挥,已有定夺:“窦子仪,知而不言,有罪,当罚。罚俸半年!”
又转向钱青:“钱主簿,你在做主簿之前是管什?”
钱青愣:“啊、啊?、从前是管税收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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