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庄
榕树下已经排起
队伍。石三跑到队伍末尾，后面又接二连三有人来，很快，田埂里排起
条长龙。
朱瑙也知道佃户都是穷苦人家，急需钱粮，因此借贷手续十分简便，人们来登记姓名，当场就能把钱粮领回去。队伍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排到石三。
“名字？家里几口人？”
“石三，两口人。”
“要借钱还是借粮食？口人能借七贯粮。”
等搬到新住处，路上就命呜呼。
不是石四狠心，他跟嫂子感情向来不错，只是他跟哥哥感情更好。再则如今这年月，人命比草贱，个人又能兼顾多少呢？
而起走提议，石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最后他仍选择留下。他从小生在王家庄，妻子是他自幼熟识青梅竹马，他实在没法弃之不顾。再则他对家园亦有深厚感情，但凡还有半点希望，他都不想离开。
石三道：“行，不用替
操心。如今田庄易主，看那位朱庄主是个大善人，非但减们田租，头年还愿意不收利钱地借粮给们。你也知道，现在是山穷水尽，很需要借那笔钱粮。要是去别处，还未必有这里过得好呢。”他本来就不富庶，今年又屡遭山贼打劫，又要养新生孩子，又要照料重病妻子，确实已经山穷水尽。
石四只当兄长在自欺欺人，激动道：“什
叫去别处，还未必有这里过得好？们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比这里过得更差！那个朱庄主为什把田租定那低？因为他也知道这里山贼多可怕，不把租定那低，就没人敢来！”
石三点头哈腰地请求道：“大哥，能不能多借点儿？”
管事撩起眼皮看他眼，脸上表情很不高兴。七贯粮足够熬过寒冬和苦春。等粮食吃完时候，明年丰收时节就到。还想多借，为免太过贪心。
“多借愿意还利息。”石三忙道，“妻子病得很重，光有粮食不够，得想办法给她请大夫看病，还得买药。家里已经没有钱。”
“病？”管事往边上指，“庄主说，家里有病员去那里汇报。”说完在簿子上记笔，仍是只发十四贯粮给石三。
石三无奈，只能领粮食，又照管事说，找专人汇报家中情况。那人没说什，只记下他名字，就让他回家去等
石四通吼，婴儿啼哭得更厉害。石三双目泛红，推弟弟把：“不用劝，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王氏边哄孩子，边拉扯丈夫袖子。她看得出来，石三心意已决，他是不会跟他们夫妻起走。
无奈何，年轻夫妻长叹口气，抱着孩子离开。
旧不去，新不来。王家庄冷清几日后，新佃户们就迁进来。
这日，石三正在屋里给妻子喂汤药，忽听外面响起敲锣声。他倾耳细听，发现是田庄管事在那儿喊，让需要借贷钱粮人现在去登记领取。石三听，立马放下手中药碗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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