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也注意到。”
“怪事——好像是——他们好像是在逃避兵祸样。好像是全国都在搬家样。”
“唔,”汤姆说,“真是全国在搬家。们也在搬。”
“哎,假如这些人——假如他们到那儿,大家都找不到工作,那怎办?”
“管他呢!”汤姆嚷道,“怎知道?只是步步地往前走就是。在牢里四年就是这样度过,那四年里天天都是走进牢房,走出牢房,走去吃饭,又走出来。天哪,还以为只等出牢,情况总该两样!在那里面什事也不能想,要不你就会得神经病,现在呢,还是什也不能想。”他转过头向凯西看看。“这个轴承坏。原来们不知道它要掉,也就点不担心。现在它坏,们要修理。这来,什别事也不用想!并不发愁。也不能发愁。瞧这
辆车跑十三年。里程表上是六万英里。其实是十六万英里,天知道他们把记数码拨回过多少次。老是发热,也许有谁忘加油——简直就不行。”他抽出开尾栓来,用扳手套住轴承螺丝栓。他使劲,那扳手滑掉。他手背上出现条很长伤口。汤姆看眼——血从伤口里缓缓地流出来,跟油混到起,滴到轴承座上。
“真糟糕,”凯西说,“来动手,你把伤口裹起来好吗?”
“不,辈子修车没回不碰破皮肉。现在已经碰破,就不用再着急。”他又把扳手套上。“可惜没有弯扳手,”他说,面用拳头捶着扳手,终于把螺丝栓弄松。他把那些螺丝栓取下来,连同轴承座螺丝栓和开尾销都放在轴承座上。他弄松轴承螺丝栓,抽出活塞。他把活塞和连动杆放在轴承座上。“好,谢天谢地!”他从汽车底下钻出来,随手拖出轴承座。他用块麻布揩揩手,把伤口察看下。“他妈,血可真出得多呀,”他说,“,有法子叫它止住。”他在地上撒点尿,抓起些和着尿泥来敷在伤口上。血缓缓地流会儿,便止住。“这可真是世界上最好止血法,”他说。
“把蜘蛛网也可以止血,”凯西说。
“知道,可是这儿没有蜘蛛网,尿可是随时都能撒。”汤姆坐在踏板上,察看那坏轴承。“现在只要们能找到九二五年道奇车旧连杆和几块夹铁,们也许就可以把它修好。奥尔定开到老远去。”
广告牌影子现在伸展到六十英尺长。下午时间渐渐过去。凯西坐在踏板上向西望着。“们不久就要过高山,”他说,接着沉默会儿。然后他又喊道:“汤姆!”
“嗯?”
“汤姆,直在注意看着公路上汽车,有些是们赶过,有些是赶过们。注意它们路线。”
“什路线?”
“汤姆,像们这样,有成百上千人家,都是往西去。注意看过。没有家是往东去。你留心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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