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少。每周日,李广源跟王海鸥带孩子回娘家趟,李沐阳偶尔会冒出句,姥爷呢?大姑说,姥爷累,睡觉呢。李沐阳说,姥爷永远在睡觉。李广源说,妈,爸总这睡不是个事儿啊,要不给抓服药?大姑想想,说,广源,有没有能让人睡觉中药,副作用还小?李广源说,都这样儿,还睡?
安眠药秘密,大姑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却碰巧被得知。自从上回王战团牵着消失在松林中,爸妈明令禁止再跟他来往,否则腿打折。然而似受到股熟悉力量驱使,还是在某个周六,独自来找王战团。上次来,两块牌位还在,香火不断。这次,同张翘头案上,牌位被换成十字架,耶稣基督被钉在上面,套拉着头。说,大姑,你信教。大姑说,是信主。说,你信主。大姑说,不信时候其实已经信,主直就在那,是主找到。说,找大姑父。大姑说,在里屋。
门虚掩着,轻轻推开,王战团平躺在床上,没盖被,身子笔直且长,双大脚与床根平齐。走近,半身子贴着床边坐下。王战团眼皮频繁地微微抖着,双唇有节奏地翕动,起先声音细弱,像是在说梦话,但又听不清。悄声说,大姑父。大姑父说,来。惊,本以为他睡熟。恢复到正常音量,说,来找你下棋。王战团也恢复到正常音量,说,车十子寒,死子勿急吃。听不懂,什?王战团又重复遍,死子勿急吃。听懂,他念是象棋心诀。说,大姑父,棋永远下不过你。王战团说,顺杆儿爬,直爬到顶,就是人尖儿。说,别卡住。王战团说,死子勿急吃。之后他唇咬死,道缝儿也没再漏。才醒悟,他确实是在睡觉,说直都是梦话。
退出来,把门带上。大姑正跪在十字架前,俯首合掌。大姑说,主啊,早该跟你告解,向你忏悔,是个罪人。给丈夫下药,是比潘金莲还毒毒妇。太累,主啊,也想觉睡过去,真累啊,主啊,主。大姑没有察觉到就站在她身后。有哭声传出,眼泪吧嗒吧嗒地打在两手指尖。故意用鞋底在地板上蹭出动静,暗示自己存在。大姑缓缓回过头,脸上挂着泪说,有罪。说,也有罪,也要告解。大姑说,你说吧,主都听着呢。说,王战团抓那只刺猬,也吃,而且不止吃口,不记得自己吃几口,很嫩,味道像鸡肉。大姑瞪大眼睛,双唇像躺着王战团样翕动,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响。继续说,还有,恨这个家,恨爸妈,恨自己。以后不会再来。
六
婚后已经两周,到底去哪里度蜜月这件事,Jade跟始终没能达成共识。不办婚礼是们共同做决定,蜜月就更显珍贵。那时她已随回过沈阳,也见过父母,还有奶、大姑,以及二姑三姑和她们儿孙,同堂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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