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娇小时候长得不算太好看,鼻梁还有点塌。初高中六年,育英校规强制女生剃短发,哪个鬓角敢过耳就扣班主任工资,冯雪娇自然也沦为假小子员,看着还不如小时候呢。大学毕业三年没见,重逢之际,鼻子不塌,冯雪娇坚称是自己长开,反正是不信。她肯定不知道,小时候短暂地暗恋过她,就因为她那个塌塌小鼻子,有种特殊亲近感。她鼻子右边靠近脸颊位置长颗小黑痣,也曾是珍视过标记,可惜多年后也消失不见,大概冯雪娇也成长为个迷信大人,偷偷给点吧——老人管那叫泪痦,说长泪痦女孩子命苦。二十多岁冯雪娇,头发留长,身材曲线也更婀娜,总之在大众审美里是白天鹅。但在眼中,那个丑小鸭仍在她身体里。
在青春期时有个重大发现,自觉很神奇:每个半美不丑女孩子,当她开始整天黏在个真正美女身边,自己也会逐渐朝美趋向生长。仿佛美女是种可以诱发基因进化活体酵母。这个发现就是来自冯雪娇身上。但冯雪娇是那个被发酵,酵母是个叫黄姝女孩。两人成为朋友后,开始能见到冯雪娇眼中偶尔流露出自卑。随之有另个重大发现:人心底自卑但凡被放出来过次,这辈子就跟定你。冯雪娇骨子里自信跟自卑,都是黄姝替她发酵出来。
1999年秋天,黄姝转学进入和平小,插班到们班,已经是六年级。假如记忆没出差错,应该是刚开学,初秋,午睡时窗户尚被允许开启道宽缝,让风进来。当时们刚换新任校长,外号西瓜太郎,以前是体育老师,抓教学不擅长,但热衷监督孩子们长身体,上台后颁布第条新政是强迫全校同学午睡,吃完午饭后都要趴在课桌上不许动,他本人亲率体育组老师巡逻检查。黄姝走进教室刻,正是广播里响起起床钢琴曲瞬间。昏昏沉沉,以为自己已经从被压迫梦境中清醒,然而很快发觉自己竟掉入另个梦境,这个梦显然要美好更多——因为全班其他男生随之鱼贯而入,私人梦被集体性骚动给搅黄。
原以为,她是属于个人。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普通观众。
有度用语言无法阐释清楚那瞬间失落,直到多年以后才幡然醒悟,那刻她跟这个世上切美丽事物并无两样,被世人分享才是造物主赋予她使命,既似遥不可及,又能轻易染指。假如当年天赋异禀,拥有足够智慧懂得这个简单道理,定会选择无视她。因为无视是逃避痛苦最好方法,后来许多年里,都是如此面对人生中那些险些要命痛苦。
黄姝孤零零地站在讲台靠近门侧,来回甩动马尾像柄无声钟摆,提醒所有不安目光,时间并没有静止。假如不是角度刚好能瞥到他“父亲”站在门外,兴许会跟别男同学样,宁愿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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