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赵甲第输得比较好看,让师傅数度长考。
终,枯黄国士淡淡句“有长进”。赵甲第终于有笑容,带点孩子气,收拾棋盘。
洪绿苔这下子是完全无语。想起昨晚凉亭里赵甲第那句本意是自嘲“自取其辱”,她算是理解。
下棋是很耗费精气神体力活,下两盘,中年人就让商河和小八百下棋,张许褚丝毫不怯场,洪绿苔继续旁观战。他则和赵甲第走出院子,边走边聊。男人站在水边,轻轻感慨道:“老话说得好,读书人最怕诵是古人语,做却是自家人。这等读书就算闭户十年破万卷,也成不事。你读书比起同龄人不算少,但还是要行万里路,多走走看看,才能把书上学问用起来。呵,这话你商河叔叔在场,虽然不是针对他,但真不好说。其实他做事情只有件,那就是立言,你爸不样,是立功,而你爷爷又不同,是立德。难得是你爷爷做辈子好人,吃辈子亏,却不愧心,从不自知,这才是真好人。甲第,这点最难,别丢。为学第工夫,是降得浮躁之气定,做人第紧要,是有慈悲心。世上佛经太多,看似玄奥,其实说到底,就这简单,有慈悲心,行慈悲事,才能心如来,没什天大道理,吃喝拉撒睡,不去害谁,就是大善业。当年在山西行走,在座荒废古寺前看到段文字,很有意思:亩三分地,眼界很窄,救人不多。小庙小菩萨,慈悲不大,害人没有。当年见到赵鑫,劝他是少作恶多积德,他自然不太听得进去。这几年才好些。”
赵甲第毕恭毕敬,默不作声。
枯黄男人极少如此健谈多语,今天貌似要口说完心中事,缓缓道:“生来走遭,都是娘胎里出来,光溜溜来,赤裸裸走,没谁能特殊。奴性要不得,为出人头地去打拼,偶尔有奴气,没办法事情,见到更权势,更富贵,弯腰低头,情理之中,但别把弯腰当习惯,弯久,辈子都改不过来。再有就是世上很多弱者,极少数是因为善良质朴,而主动选择退让。但更多,可能是种狡黠处世智慧,处于劣势,却并不是真占据礼仪理义,相反,旦有利可图,狰狞程度,可憎程度,丝毫不逊色任何人。大街上碰瓷老人,大冬天抱着孩子上街乞讨父母,被夺回包却根本不理睬见义勇为因她受伤女子,太多。强者未必都在为恶,弱者未必都是心善。甲第,你以后要走路,跟你父亲赵鑫不样,这点,你要尤其注意。能杀得人需先能救得人,能救得人却还需能活得己。”
赵甲第点头沉声道:“会记住,也想得明白,那就争取做好。”
男人转头笑笑,如冬天温煦阳光,轻声问道:“还记得跟你说过世人十态吗?”
赵甲第吐口而出道:“武人粗豪,妇人柔懦,儿女娇稚,市井贪鄙,俗子庸陋,荡子轻佻,伶优滑稽,村野无知,堂下人局迫,婢子卑谄,侦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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