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瞧眼挂钟:三点三十分。“知道这无法令人原谅,塔格特小姐。”此刻她语气中明显有担心成分,“也不明白。”
“你能否告诉达纳格先生已经来?”
“不行!”这几乎是声大叫。她看见达格妮惊异目光,觉得有必要解释下,“达纳格先生通过内部对讲机告诉说,无论是在什样情况下,无论有什原因,都不能打搅他。”
“他是什时候说?”
瞬间停顿像是给回答做个小小铺垫:“两个小时之前。”
“达纳格先生马上就会见你,请坐下好吗?”这声音里流露出不该让她等候不安。
达格妮笑笑,“哦,没关系。”
她坐在张木扶手椅上,面朝秘书台栏杆。她取出支烟,又停住,在想是否能有时间把它抽完,最好还是没这个时间,随即,她便下子把它点燃。
庞大达纳格煤炭公司总部是幢老式结构大楼。窗外山坡上某个地方便是肯·达纳格做矿工时曾经干过活窑坑,他从没让自己办公室离开过煤田。
她可以看见深入山坡里面煤矿入口,小小金属框架直延伸进个庞大地下王国。它们似乎很简陋,毫不起眼地被山上缤纷怒放橙黄色彩淹没……在湛蓝天空和十月下旬阳光里,林海看起来像是片火海……仿佛正波又波地汹涌而来,吞噬着煤矿通道脆弱支柱。她浑身哆嗦,把头扭开:她想起在去斯坦尼斯村路上,威斯康星州那漫山遍野燃烧树叶。
达格妮看看达纳格办公室紧闭大门,她能听到门里面传来说话声,但声音小得让她分不出是个人还是两个人谈话,她听不出说话以及说话口气:那声音只是低低地传来,似乎很正常,也没有提高嗓门叫声。
“达纳格先生会开多久?”她问。
“从点钟就开始,”秘书严谨地说,随后道歉地加句
她留意到自己手指间只剩下烟蒂,便又点燃支。
当她向接待室墙上挂钟望去时,发现那位秘书与此同时也在朝它看。她约定时间是三点钟,而挂钟白色指针指向三点十二分。
“请原谅,塔格特小姐,”秘书说道,“达纳格先生马上就会好。达纳格先生对约好事特别守时,请相信,这还从来没有过。”
“知道。”她知道肯·达纳格对他日程刻板程度丝毫不亚于列车时刻表,人们都知道他曾经因为个来访者晚到五分钟而取消会面事。
这位秘书是个独身老女人,言谈间不苟言笑:彬彬有礼举止淡然,似乎丝毫不为任何事所动,就像她在充满煤灰空气中穿着那件雪白上衣样尘不染。达格妮觉得有些奇怪,像她这样铁石心肠、训练有素女人居然显得有些紧张:她不主动谈什,坐在那里动不动地俯身看着她桌上几页纸。达格妮半支烟燃光,她依旧盯着同样页纸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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