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戴着手套手背擦擦双眼,手套被睫毛膏染黑。现在,亚马也哭起来。两人都是十五岁,整个世界在夜之间崩溃。辆单独行驶轿车经过他们,玛雅双眼被车头灯反射光照亮。当那辆车离开时,她双眼里和她心里某个事物同时熄灭。
“因为这是座该死冰球小镇。”她小声道。
她消失在道路旁,留下跪在雪地上亚马。在夜色吞没她身影以前,她所经过最后个物体,是那块写着“欢迎来到熊镇”路标。
很快地,熊镇将不再欢迎她。
安娜打开房子门,铰链才刚上过油,门甩而开,没发出点声响。爸爸正在熟睡中,妈妈已经不住在这里。她穿过厨房,走向储藏室,猎犬们用冰冷鼻尖与暖热心脏迎接她。她现在所做,正是当她还小、满屋净是酒臭味、双亲对彼此大吼时,她做过无数次事情:她和动物睡在起。因为那些动物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青少年代表队球员拳打脚踢。也许派对上每个人都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没有注意到她;也许他们只是假装视而不见。她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只管没命地飞奔。
时序已进入三月中旬,但当她在黑暗中沿着路边行进时,双足仍被厚重积雪所包覆。她泪水流出眼眶时仍是暖热,但当它们流到脸颊上时,已经结冰。“你无法在这座小镇里生活,你只能设法生存下来。”妈妈这说过。这句话放在今晚,再真实不过。
玛雅将身上夹克拉得更紧,她将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它穿上,她衬衫已经被撕成碎片,脖子和手腕皮肤早已满布指尖状瘀伤。她听见亚马声音从背后传来,却未放慢脚步。那个小男孩上气不接下气地跨最后几步,而后跌倒在雪地上。他喊着她名字,他已经喝得烂醉,被彻底打垮。最后,她停下来,双手握拳,转过身来,凝视着他。现在,她因为脆弱和狂怒而流下泪来。
“发生什事?”亚马低语着。
“见鬼去,你觉得发生什事?”她回答道。
对那些从来没在寒冷与黑暗属于常态、其他任何事物均属例外地方生活过人来说,看见有人夹克拉链拉开,甚至赤裸着身体冻死,或许会感到极难理解。但是,当你真冻僵时,你血管会收缩,心脏会竭尽所能防止血液传输到身体被冻僵部位,而后再冰冷地回传到心脏。这和支在比赛中陷入犯规麻烦、人数还居劣势冰球队并没有什差别:对资源进行优先次序分配,采取防守,保护心脏、肺脏和大脑。当防线最后仍旧崩溃时,也就是当你被冻得差不多时,你铁桶
“们得……你得……”
“什?亚马,还得做什?去你,还得做什?”
“跟某个人说……告诉警察……任何人,你得……”
“亚马,那都已经不重要。不管说什都不重要,因为反正没人会相信。”
“为什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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