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下来
当晚，润城又下雪
，雪下得不大，但却持续很久，足足下
整夜，第二天早上出门时，地上雪已经能够没过半截小腿。陈兴接杨成川出去开会，杨煊便跟汤君赫起去乘公交车。
他们走得很早，天色将明未明，尚有些晦暗，路面雪还未经过人群踩踏，脚踩下去，地上就会留下个清晰脚印。杨煊走在前面，汤君赫跟在他后面，每脚都踩在杨煊留下脚印上。杨煊长得高，两条长腿走在雪地里也速度不减，汤君赫就
杨成川大跌眼镜。杨成川在大学时学过英语，但二十几年不用已经忘得差不多，当晚他拿着笔记本电脑调出杨煊成绩单，还特意带上那副让他看上去人模狗样银边眼睛，手指着网页上单词问杨煊：“这是听力意思吧？听力这项还得个满分，行，不愧是
儿子……”他还没夸完，抬头看，杨煊已经转身回房，杨成川只能转脸跟汤小年分享自己喜悦，“小年你看看，杨煊这次考得还是不错，直就说他只是不肯学……”
汤小年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能表现得那
明显，只能敷衍地应付杨成川。过没多久，她就沉不住气去汤君赫房间，关切地问自己儿子最近考试成绩。汤君赫拿出沓试卷递给她，她翻看着上面成绩不无得意地说：“儿子考得也不错，听力也是满分，不比他儿子差。”
“不样，”汤君赫低头写着作业说，“那是国外考试，听力难度很大。”
“再大能大到哪去，”汤小年对他泼冷水行为十分不满，瞪着他说，“还不都是鸟语，还能唱起来啊？”
“本来就不样。”
汤小年把试卷放回桌子上，没好气道：“他要真是学习好，还用杨成川费心费力地送到国外去啊？”
“是他自己想去。”汤君赫说。
对于杨煊考得不错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要说高兴，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杨煊只脚已经迈出国内；要说不高兴，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耻——他们都想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遍布着杨成川影子润城，走得越远越好，如今杨煊可以远走高飞，他心情好坏便显得无足轻重。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杨煊或许现在已经离开这里去省队，保送大学，根本无需忍受现在切。
汤君赫觉得有些恐慌，似乎他们想要在起，就需要方做出妥协。要他跟杨煊走，要杨煊为他留下来。他自然是想跟杨煊起走，可这意味着他要和杨成川低头妥协，达成和解，意味着他要心安理得地接受杨成川资助与恩惠，承认这个表里不虚伪人渣是自己父亲。毕竟在汤小年嫁过来之前，出国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被列入他人生选项。但这恰恰是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自己点。
这张成绩单成“房间里大象”，大象就在那里，可是他们都避而不谈。他不问起来，杨煊也不主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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