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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死亡,死亡。”艾丝特尔在壁橱里想。许多年前,她在报道中看到,她最喜欢作家和别人打电话聊天时候,最先谈论必定是“死”,“谁谁死,谁谁谁也死,啊,还有那个谁”……总之,把这块最大挡路石搬走之后,才好讨论别事情。作家说,因为“人活得越老,接到电话跟死有关可能性就越大”,艾丝特尔最近越来越认同这个观点。那位作家还说,“你必须学会跟死亡做朋友,以这种方式度过人生”,然而艾丝特尔发现,随着年龄增长,做到这点变得越来越难。她记得自己给孩子们读过睡前故事,想起彼得·潘说“死亡是场伟大冒险”,艾丝特尔认为,这句话也许只适用于已经前往死亡国度探险者,对他们撇下未亡人而言却并非如此。丈夫去世,留给她只有千个瑰丽而孤寂日出,把她人生改造成漂亮囚笼,仿佛生怕她忘自己有多老,艾丝特尔松松垮垮两腮总是颤悠悠地抖个没完,纸样皮肤越来越薄,终日在任何人都察觉不到微风吹拂下晃动。除寂寞,她没有任何用来对抗衰老武器。她与克努特相识算不上什爱情故事,至少不属于她在书里读到那种,更像是小孩子找到理想玩伴过程:每当被克努特触碰,艾丝特尔会觉得自己像在爬树,或者从防波堤上跳进水里,她最怀念是自己能让他笑个不停,甚至把嘴里早饭喷出来,克努特年纪越大,她制造出来效果就越滑稽,尤其是在他戴上假牙之后。
“克努特死。”她第次说出这个事实,然后用力地咽咽唾沫。
茱莉亚不知所措,只能低头看着地板,安娜-莱娜坐在那想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最后她倾身向前,用酒瓶子碰碰艾丝特尔肩膀。艾丝特尔接过酒瓶抿两小口,递还给安娜-莱娜,然后半是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很擅长停车,克努特。他能在很狭窄停车位平行入库,所以有时候……觉得最痛苦时候,发现有趣事儿,会想‘要是他也看见,定会笑得把早饭喷出来,弄得满壁纸都是’……还会幻想他根本没有死,只是去外面停车……他当然并不完美,上帝知道,世界上不存在完美人。但不管们去哪里,如果在下雨,他总会先把车开到门口,让进去暖暖和和地等着,然后他……自己再去停车。”
沉默同时捏住三个女人嘴巴,逐渐清空她们词库,直到她们再也说不出个字来。死亡,死亡,死亡,艾丝特尔想。
在他最后日子里,克努特躺在病床上,艾丝特尔问他:“你害怕吗?”他回答:“是。”然后他摸摸她头发,补充道:“但要是能安静会儿也挺不错,你可以把这句话刻在墓碑上。”艾丝特尔哈哈大笑。他走以后,她哭得很厉害,气都喘不过来,从那以后,她身体就跟过去不样,脊背下子佝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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