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见阳台门打开声音,但伦纳特走出来站在她旁边时候,扎拉感觉他头套上只毛茸茸长耳朵扫到她头发。他轻轻地拍拍她耳机。
“什?”她厉声问。
“你抽烟吗?”伦纳特问。虽然他始终没能摘下兔子头套,但头套嘴巴那里有个小洞,他觉得可以把烟塞进去。
“当然不抽!”扎拉说,把耳机重新扣回耳朵上。
尽管兔子头套很厚,她还是能隔着头套感觉到伦纳特惊讶——因为扎拉看起来点儿都不像是不抽烟人,当然,就比喻意义而言,和爱抽烟人样,她确很
医生。”谈判专家说。
“们还是回到眼前工作上来吧。”杰克说。
谈判专家有些迟疑,做个深呼吸之后,他问:“你爸爸知道有人请你去斯德哥尔摩工作事吗?”
杰克很想骂人,可惜谈判专家无缘领略他脏话,因为此时杰克朝楼梯间窗户外面看眼,发现他父亲已经不在街上,并没有按照儿子嘱咐那样在外面等着。
“这到底是怎回事?!”杰克大叫,他立刻挂掉电话,往楼下跑去。
53
杰克看见扎拉时,她刚刚来到阳台上,告诉门厅里银行劫匪“别做傻事”之后,她觉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呼吸点儿新鲜空气。假如你只看到扎拉走向阳台背影,大概会以为她非常烦躁,但要是看见她脸,你就能明白,那时她深切地体验到自己软弱,那种失去自控、“感觉到什”感觉让她震惊。假如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可能只会隐隐约约地觉得不安,比如当你发现自己也开始喜欢父母喜欢音乐,像他们那样老眼昏花,错把鹅肝当成巧克力塞进嘴里时候,然而扎拉却陷入彻底恐慌:难道她也开始发展出“同理心”这种东西来吗?
她掏出免洗洗手液,小心地给手消毒,遍又遍地数着对面楼上窗户,调整呼吸。她在室内待得有点儿久,不知怎,公寓里那群人竟然把她习惯保持人际距离给缩短,这样阵仗她可招架不住,而在阳台上,扎拉可以靠墙站着,街上人不会看见躲在栏杆后面她。她把耳机严严实实地扣在耳朵上,调高音量,直到脑海中啸叫被同样吵闹音乐淹没,直到沉重低音逐渐变得比她心跳还要沉重。
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和自己休战。
她看见冬天已经舒舒服服地在整个镇子上盘踞下来。扎拉喜欢年之中这段格外静谧时光,却始终欣赏不来冬天那副“老子就是能让切闭嘴”自鸣得意模样。早在初雪降临之前,秋天就已经完成所有工作,接收全部落叶,仔仔细细地把夏天痕迹从人们记忆中抹去。而冬天唯任务,就是动动手指头,降降气温,然后坐在那里等着人家夸它,犹如个从来没为家人准备过顿正经饭菜、只在烤肉架旁边煞有介事地忙活二十分钟就觉得自己很不起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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