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
下来，他没有手表，也没带手机出来，不知道现在几点，不知道两人这样漫无目
地在厂里走多久，耳朵和脸都已经在寒风里变得麻木。
忽然他感到鼻尖
凉，抬手用手指蘸看看，惊异地抬起头看天空。
“小野！”他叫宋野，道，“下雪！”
宋野背影停住，也抬起头来，仰望着这片笼罩他们夜空。
雪夜天空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飘洒纷扬雪粒，落在宋野脸上，也落进他眼睛里，融化，又从眼眶里流出来。
宋野抽着烟，眯起眼看看暗色天空，抬脚朝外面走去。
曲燎原不知他要去哪儿，忙跟上去。
起初两人还是并肩而行，但宋野越走越快，曲燎原只得加快步子努力跟他。
到家属院大门外，曲燎原突然意识到宋野可能需要个独处空间，才慢慢落在后面，保持着几步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阴天，刮着凌厉北风。
叹气，冲曲燎原打眼色。
曲燎原会意，妈妈是让他好好陪着宋野，就点点头。
高秀月这才出去。
宋野又陷入沉默，安静地坐在自己床边。
曲燎原小心地看他片刻，慢慢坐过来，挨着他，想说什
，又怕说错。
他用手背蹭蹭眼睛，长长呼口气。
曲燎原走到他身边
天气寒冷，厂里情况又不好，多半职工都放假，路上没什人，他俩前后，脚步声都慢慢重叠在起。
曲燎原手指夹着那根烟，没怎抽，很快就在风里燃尽。
宋野刚刚把抽完烟蒂丢掉，但也没有回头再问曲燎原要支。
曲燎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觉得很难过，他不知道自己除这样跟着宋野，还可以为宋野做些什，他此时心里充满彷徨，以及对宋野深深担忧。宋野此时状态，让他依稀想起几年前，宋志国再婚那天。那天宋野也是这样安静，沉默寡言地看着那场喧闹喜事，那时曲燎原也不知要怎安慰他，也只会像这样跟着他，无能为力地看着他。
曲燎原充满挫败感，为什过这多年，还是没有半点长进？还老是觉得自己能保护宋野，从来没有做到过。宋野要他这个弟弟，有什用？何况他连亲弟弟都不是，如果他是亲弟弟，至少能体会到宋野此时心情，而不是只能像这样，什也做不，连宋野在想什，他也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起沉默着，半晌都没说话，直到窗外天色越来越暗，天快黑。
“你等
下。”曲燎原起身出去趟，很快回来，给宋野看自己从曲大江衣兜里摸来烟和打火机，用询问眼神看他，意思是问，想抽烟吗？
宋野道：“去外面。”
曲大江和高秀月都在家，他俩在家里抽烟是有点不像样子。
两人便从家里出来，到楼下，宋野就向曲燎原要烟，曲燎原递给他，并认真地帮他点，看他抽口，才又给自己也点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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