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知道他进部队能不能适应。”陈二狗感慨道,他也听说过进部队老兵都喜欢折腾新兵蛋子,富贵那大个子想躲想藏都不可能办到,虽然说有曹蒹葭这方面照应着,但陈二狗摸不透那女人心思,天晓得她会不会搬出套天将降
他们不知道,他们父母也知道,该不该出国留学,是进入行政系统还是经商淘金,最不济也能做个朝九晚五白领小资,陈二狗心眼小,度量不大,人比人,他会嫉妒,会眼红,躺在那狭窄地铺上会瞪着那杆烟枪发呆睡不着觉,能穿几千甚至上万意大利定制皮鞋,他定不会穿回力解放鞋,能套件什阿玛什尼高级服饰,他也绝对不肯穿地摊或者小商品市场杀价来廉价衣服,曹蒹葭要是哪天脑子烧坏要给他套高档公寓,陈二狗定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
只要是个人确都会有或多或少尊严和脸皮,但没饿过渴过穷过寒酸过,没跟小摊小贩斤斤计较几毛钱过,没为水电费头疼过,不会知道自尊那玩意,是挺奢侈样东西,跟人卑躬屈膝,与人低声下气,谁不觉得憋屈,但生活就是喜欢把人碾来碾去不肯罢休,要不怎说家家有本难念经。以前陈二狗上学读到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思想境界不高他总觉得这个矫情,曹蒹葭笑言他要是做官肯定为五斗米折腰,而且是那种赚够替家人全部留下后路便再无遗憾那种贪,,g,虽然贪,但还知道点为人民做点真心事、实在事,陈二狗觉得这个说法很贴切。
“三叔,该你走。”
梧桐树下,坐在小板凳上正跟陈二狗下象棋张三千托着腮帮打断他沉思。
陈二狗收回繁杂思绪,怪不得高中语文老师总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写散文形散神更散,拿不高分,他是个思维貌似很发散性其实很执拗人,这种人还真不好简单断定为感性或者理性,他随手走步棋,张三千才学会下象棋,步法稚嫩,但偶尔会有灵光闪惊艳路数,让陈二狗觉得这娃是个可造之材,有机会定要把三千丢给曹蒹葭,跟着他混,是块璞玉也得变成颗鹅卵石。
张三千理发穿上新鞋新衣服,仿佛下子就跟愚昧落伍贫穷张家寨划清界线,他跟张胜利截然不同,张胜利就算中彩票头奖成千万富翁也还是让人觉得是张家寨人,看到张三千,陈二狗就忍不住想到这孩子娘,跟富贵样,喜欢傻笑,她终于开始不傻笑是生下张三千走入额古纳河,陈二狗在想什时候富贵也不傻笑,可那个时候富贵还是富贵吗?
富贵。
如果是个心想要富有金贵人会不会更好?
不义而富且贵,于陈富贵如浮云,这难道不讽刺吗?
“想富贵叔?”张三千轻声问道,这个孩子有着跟他妈样让人记忆犹新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十年过后,张三千他娘留给陈二狗所有印象就是脸傻笑和双干净到让整个张家寨自惭形秽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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