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特-玛丽,别……”
她哽咽地说着,转着她婚戒:“是心脏病发作。她打电话来告诉,阿尔夫。她打给。因为她受不,受不。她说她不能坐在医院里,知道肯特有可能死而毫不知情。她只是受不……”
她交叠双手,闭上眼睛,用微颤声音说:“事实上,想象力很丰富。特别丰富。肯特总说他要跟德国人吃饭,或者飞机因为下雪延误,或者他要顺路去办公室趟。而假装相信。装得太好,连自己都相信。”
她从长椅上起身,转身,小心翼翼将衬衫挂在长椅边沿,就仿佛到如今,她还无法舍弃她对平整熨烫过东西感情。
“很擅长假装。”她小声说。
阿尔夫不发言,只是向大门走去,走到停车场,爱莎跟在他身后。这时,爱莎才看见布里特-玛丽。她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天寒地冻里只穿着她那件印花外套。她忘戴胸针。彩弹枪印迹反着光。布里特-玛丽脸颊发紫,她转着手指上结婚戒指,膝上放着肯特件衬衫,闻上去洗得干干净净,熨得非常平整。
“布里特-玛丽?”阿尔夫声音在暮色中粗哑地响起,他在离她米远处停下脚步。
她没有回答,只是摸着膝上衬衫领子,从折叠处扫去些看不见东西,仔细地将只袖管叠在另只下面,拉直条不存在皱褶。然后她抬起下巴,看上去很衰老。每个说出口字似乎都在她脸上留下道小小痕迹。
“真很会假装,阿尔夫。”她坚定地低语。
阿尔夫没有回答。布里特-玛丽看着雪地,转着她婚戒。
“大卫和佩妮拉小时候总说不会编故事。想读书里故事,他们总说‘编个嘛’。但不明白,既然开始书上都已经写好,怎还有人能坐在那儿,就那样编造出东西来。真不明白。”她声音变大,似乎是想要说服谁。
“布里特-玛丽——”阿尔夫小声说,但她冷冰冰地打断他话。
“肯特对孩子们说,编不出故事,是因为没有点儿想象力,这不对。错。想象力可丰富。很擅长假装。”阿尔夫摸着脑袋,猛眨好阵眼睛。布里特-玛丽呵护着膝上衬衫,仿佛它是将要入睡婴儿。“如果去别地方见他,总会带上件洗干净衬衫。因为不用香水。”
她声音渐不可闻。“大卫和佩妮拉从不来吃圣诞晚餐。他们说他们很忙。能理解,他们忙好多年。肯特打电话来说他要在办公室再待几小时。就几小时,他要和德国人再开个电话会议,即使现在德国也是圣诞节。但他没有回家。试着打给他。他没接。发条信息。最后电话终于响,但不是肯特。”
她下唇颤抖起来。“不用香水,但她用。所以总是确保他有件干净衬衫。这是全部要求,希望他回家时能直接把衬衫放进洗衣机里。这要求过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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