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井定会看出这是个玩笑,终以玩笑而之。哪想到松井不假思索地抓来支记号笔,顺着肥原刚才比划大致线路,粗粗实实地画圈红线,并在圆圈内潇洒地落下如前所表那行字。
自初次见面后,松井成肥原恩师。他用手中之生花妙笔,频频给他歌功颂德,助纣为虐。来二往,两人交情笃厚。天松井又接见肥原。席间松井令参谋官铺开幅杭州旅游地图。松井告诉肥原,他军队已于夜前轻松占领该地。他指着曾经画过红线地方对肥原夸耀说:蔚蓝之内,秋毫不犯,想必你纤纤玉女定安然无恙。肥原以为自己谎言就要被揭穿,心里不免忐忑。不料松井旋即将手指头停在西湖北山路上处,话锋转,介绍起裘庄情况来。松井告诉他:那庄上藏着黄金万两!他不派工兵去掘宝,而是想到肥原。理由有二:是肥原常去杭州,熟悉那边情况;二是让肥原去掘宝,容易掩人耳目。
肥原表示愿意白干,只是希望事成之后赏他个名正言顺公职。他已经厌倦老是在地下当鼹鼠。松井爽快地应允他,同时又慷慨地表示:将来所得黄金二八开。
如前所述,寻宝之事非但无功而返,还赔夫人。也有人说,肥原幸亏赔夫人,否则他休想离开此地,要不就把万两黄金找到。否则你说没找到黄金,松井会相信吗?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当四个蒙面人在黑夜里把肥原爱装怪夫人送上黄泉路时,肥原才获得某种走可能。
事后想来裘庄之行对肥原来说无异于个噩梦。噩梦终以噩梦结束,有点以毒攻毒意思。说白肥原现有切,公职和权力,都是夫人用性命换来。正因此,肥原哪能忘记夫人死?
于是他在上海金山寺里找到个亲日法师。法师说,死者尸血分离,魂灵不得安生,若想安生,尸血合是上上策。但事隔半年有余,死者尸骨早已化为灰烬,运回国内安葬,哪里还能有上上策?于是只好退而求之,行下策。下策比较简单,只要找到事发现场,将死者血流之地泥土石沙如数采之,当尸骨筑坟地,以安定死者流离之亡灵。后来肥原果然是照样做,重回凶杀现场,把那里挖地三尺,堆筑出座新坟,每年到清明和七月半两个鬼节,肥原都要专程前去祭奠。那天晚上王田香看到其实就是他在给亡妻上坟。
肥原当时那积极地赶来裘庄判案,除他爱慕西湖外,还夹杂着份对亡妻说不清悼念之情。而且他总在找各种机会来杭州城,游西湖,祭亡妻,于是当顾小梦拿四根金条要买他命时,就不愁找不到机会。(连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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