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遗骸历经二十多年地下腐烂,与泥土木屑难分难解,早已不成样,但在抚摸它们时仿佛依然感受到自己体温,辛酸往事在心里翻江倒海。曾有三年时间直随身携带着前妻骨灰。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为什不给它入土?因为没钱,又不想随便处置它。
们把铺子从巴塞罗那迁到马德里,已花光所有积蓄,到马德里又没挣到钱,直做着青黄不接生意,过着青黄不接生活。生意是靠妻子撑着,她去世后,个人开不铺子,租不起房子,只好都退掉,过流浪汉生活,露宿街头,靠垃圾堆里过期食物填饱肚子。经常跟垃圾堆打交道,后来也从垃圾堆里发现挣钱门道。国外垃圾堆尤其是富人区垃圾桶里,经常有些在穷人眼里值钱东西,春夏秋冬衣帽鞋袜,厨房里锅碗餐具,甚至连收音机、唱片、唱机都有。
有富人区必有穷人区,而且穷人总比富人多。
报纸上说,穷人区是大海湾,漫无边际,富人区是小湖泊,小时可以绕圈。多年在穷富区间穿梭往来经验告诉,这不是夸张说法,而是很形象贴切。不论春花秋月,白天黑夜,都随身带着妻子骨灰,她比任何个活人都安慰,给活下去力量。从垃圾里找吃找钱,等待有天可以凑够钱,给她买块像样墓碑,葬个像样墓地。今天可以给所有亲人买块大墓地,可那时块小小墓碑对来说比马德里太阳门广场还要贵,等三年都凑不够钱,倒等到个愿意帮凑够钱人。
有天,照例在街头溜达,目光是不会看人,只看路边垃圾和垃圾桶。突然,有人叫,声音像穿越千山万水,从遥远中国传来,而且有种蜜糖甜香味。这太稀奇,已经有实足三年,只跟女人说话,却不见哪个女人跟说过话,更不要说叫名字。说话女人是不会说话妻子,她直待在时刻不离身挎包里,里面用三层纤维纸包着,外面裹层雨衣布,保证不会飞出粒灰,不会被雨水淋湿。以为是幻觉,声音却又响起,而且离更近。
循声看去,看到个个头矮小姑娘——对,那也是夏天,天正好在下小雨,她穿得少,打着伞,看上去更矮小,像个中学生,走路蹦蹦。认不出她来。那些年眼里只有垃圾,没有人,更没有女人。她对报名字,还是想不起。长年跟垃圾相处,把处得也像垃圾样没用,所谓近墨者黑嘛。直到她说起妻子名字,说起已经被退掉铺子,才想起她。她是青田人,算是们浙江老乡,铺子开着时她时常来买油条,便认识们夫妻俩。那时们不知道她来历,只是看她走路样子,有点跛,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来。
后来知道,她父母是最早到西班牙老代华人,她出生在这里,幼时得过小儿麻痹症,家里穷,没得到及时治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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