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放大亮,远江面上,含着个红太阳,近江面上,波光粼粼,反射光芒落在母亲头上,第次注意到,母亲黑发里掺着不少白发,咽咽哭声里透出深厚胆怯、痛苦和无限疲惫。
在海边个不知名村落里,户曾经被上校看好病、救过命、父亲也认识渔民家里,待将近个月,然后在个漆黑夜晚登上艘小渔船,天麻麻亮时,看见艘像小山样大远洋轮船。正午时分,登上大轮船,船上都是中国种稀特土石,在潮漉漉海风侵蚀下,放肆地挥发着种既咸又苦气味。有人领着,花半个多小时,穿过道道厚铁门,走下三层铅灰色铁楼梯,最后来到个储物舱里,里面堆满土豆、芋头、萝卜、包心菜、笋干、粉条,总之是吃菜蔬和腌鱼腊肉;几个角落里,或坐或躺着几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似乎都讨厌,没人理睬,却有心情把他们理解为累极。
确实,那天心情很好,尽管不受人待见,尽管知晓这是逃命,尽管也担心有可能逃命不成,死在路上,丢进大海喂鱼。但有个天大好消息鼓舞着——出海前,有人捎给消息,父亲去公安局门口守天,终于见到那个管后勤干部,在他周转帮衬下,父亲拿到份上校亲笔写申明,大纸大字,写给全体村民,希望大家原谅爷爷。上校写得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大家看都感动,都服气,就原谅爷爷。
据说申明最后句话是:切都是命。
无所谓自己命是好是坏,只在乎这消息是真是假——如果是真,其实不用逃命啦。但等有这个思想时已经上船,下不船啦。想这可能就是命,逃命命,亡命天涯命。
切都是命,这话爷爷以往多回讲过。那天,十分后悔离家时没有和爷爷告个别,猜他定为无情无义伤心死。这大概是他命,对好言好待十六年,却没有得到分钟话别。爷爷讲过,分钟和好抵得过辈子仇恨,和他正好反过来。想到这点忍不住大声哭起来,那时船正好起航,阵阵巨大轮机声把哭声吞没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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